弄 雪
完全沦陷的心
其实正在渴望着
你全心全意的爱……
第七章
那日湖畔亭阔弹琴之后,敖克昶仍是没有让芮妤雪离开敖府之意,不过他倒是撤掉了原先派驻在个月楼看守的护院家丁,算是默许她可在敖府内自由走动而不受管制。
芮妤雪自那日受到打击后,心中彻底了悟敖克昶的无心和绝情,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对他抱着希望,指望他对她仍有一丝眷恋;也不要再成天思着他、想着他了!
除了因他无情的对待而感到心碎,她的心中更是念着她的责任--寄养在他处的异母幼弟。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中更加忧急如焚,生怕幼弟此时的生活所需,即将因她尚未送去银两而宣告中断……可偏偏她却无法离开此地!
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东门大街
极品酒楼二楼临街的包厢内,敖克昶和晏知灏相对而坐。
「不总是说敖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莱最合你『桓王』的胃口,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竟然约我到『外头』来吃别人家的菜?」敖克昶眼神嘲讽地看着对面正一口酒、一口菜,兀自吃个不亦乐乎的晏知灏,搭在窗槛上的手指不耐烦地曲起轻敲。
晏知灏抬眼一瞪,「真以为我不知道极品酒楼的掌厨人是你敖府杨厨子教出来的徒弟?否则我何必老是向人介绍这里的菜色有多精致出色!」更别提极品酒楼的老板正是此刻坐在对面发出不善目光的敖克昶。
「那我是否得谢谢你『桓王』对敖府的关照与推荐呢?」敖克昶挑高剑眉,危险地半眯着眼,语气温和客气地询问。
「那还用得着说,我可是『极品』的忠实顾客呢!」停下筷,掏出手巾拭了下嘴角,晏知灏以同样温和客气的语气回答,眼底闪着谑笑,一手执起酒壶,斟满面前的酒杯。
敖克昶听完晏知灏自我吹捧的话,唇角勾起有趣的笑痕,「少东拉西扯了,现下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总该说说你约我来此的理由了吧!」
晏知灏口中「啧」了一声,瞪去一眼,「难得找你出来,让你暂时不用面对书房里的那堆帐册,你不放轻松点与我先聊聊,就只会追问我的你来此的原因,还真是不好玩咧!」他边说边将敖克昶面前的酒杯推向他。
「你有完没完!」敖克昶伸手抓起酒杯,一口饮下杯中酒液。
「哟--火气怎么那么大?」晏知灏调侃笑道,仔细瞧着敖克昶脸上的神情,「该不会是慾求不满吧?!」
敖克昶不语,给了晏知灏一个「你很无聊」的白眼。
「好、好,别瞪眼。」晏知灏脸上依旧挂着兴味笑容,将话题导入正事,「这几日我听说『吴记绣庄』的老板不知打哪儿来的胆子撂话,说打算给没有商业道德的敖府一个『教训』!这事你可知晓?」
敖克昶点点头,「确有其事。不过不用理会,吴兆财那人一向喜欢嚷嚷,光说不练!」他撇了下嘴角,语气淡然无谓。
「他在外撂话,你不生气?」晏知灏狐疑的看着敖克昶,不相信他可以容忍这种事。
「只要知道『吴记绣庄』旗下那位名闻天下的『神针』,已转而投效敖家,我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再者,对一家即将溃败的商行,我又何必与他们计较呢!」敖克昶语调轻松的回道,狂妄的眼底却浮起一丝残忍的芒光。
晏知灏愣了愣,继而恍然,「呵呵……原来你早就胸有成竹了,我根本就白操心了嘛!」
「你会操心?!」敖克灏挑挑眉,满脸不信,「我看你是打算看看有没有可以让你『玩』的才是吧?」
「哎,真不愧是本王的至交好友,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真是的!」晏知灏满眼笑意地撇撇嘴角。
敖克昶失笑地摇摇头,「真不晓得怎么会有你这种『王爷』,不仅一点威严也没有,还没事就想找『乐子』来玩!」
「我无聊嘛!」晏知灏跟着笑了,口气吊儿郎当,一双桃花眼瞟向窗外,落在楼下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吸引住他的目光,他凝神细瞧之下,唇边忽地勾起狡笑。
「对了,一直忘了同你问问,那位长得清丽可人却个性别扭的芮姑娘,被你驯服了吗?」
敖克昶猛一抬首,「你还记得她?」
「记得,怎不记得!」晏知灏不怀好意的眸光瞟了好友一眼后,再次回到窗外大街上。「虽然我和她只打个照面,可她脸上倔强的眼神,给人一种固执又不易妥协的感觉!当然我也不一定看得准,说不定人家早已因不愿顺从而被你捧出敖府了呢!」
敖克昶拧起眉,听出晏知灏语气里的诡谲调弄,却不知他为何这么说;还有,到底窗外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他的目光?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晏知灏犹是不回头,敖克昶干脆也跟着看向窗外。
看见敖克昶终於柢挡不住好奇地转首,晏知灏忍住笑意,指指大街有前方客栈门前,正在与一名男子交谈的窍细女子。
「你看,那不就是那位芮姑娘吗?她此刻站在那里,不就表示你已经将人家撵出敖府大门了吗?」晏知灏灿然一笑,挑高的居间蕴含着一抹轻笑,嘲弄兼挑衅地看着突地瞪大眼并且脸色骤变的好友。
敖克昶一双眼眨也未眨地看着大街上那抹熟悉的窍细身影。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事就拜托侯三哥了。」
由敖府偷溜出来的芮妤雪,小心地将揣在怀里一只质地上好的玉环,递给站在面前的青衣男子。
侯三哥和芮妤雪一样,也是因大旱而出外谋生,这个同乡的邻家兄长,个性直率诚实,目前在一家小货运行工作,恰好方便帮她将攒下的钱送去给照顾幼弟的那户人家,所以,这两年以来,芮妤雪一直都是请他帮忙。
至於她交给他的玉环--那是敖克昶之前教人随着丝衫华衣一并送进涵月楼的簪?问纹分?弧?
离开艺园,没有工作,芮妤雪顿失收入来源,想了很久,唯有出此下策,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反正她应该再也不会见到敖克昶了,那么那些赠予她的东西,她该可以自行挪用吧?
「这……」侯三哥看着手中之物,「妤雪,你拿这东西给我,倒教我给搞糊涂了!」
「对不起,侯三哥。」芮妤雪对他歉然一笑,「现下我手上没有银钱,可否请侯三哥代妤雪将这只玉环变卖,得来的数目除了给付你的费用,其他的再劳烦你替妤雪送到『颂镇』李家。」
「早说过送钱去只是顺路而为,根本不用付什么费用的,你就别再同三哥客气了。」听明她的解释,侯三哥有些责备地说着,将手上玉环妥善收在怀中,对她咧嘴一笑,「放心吧!这事我会办妥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回去时路上要小心。」
「知道了。」
目送侯三哥融入熙攘人群的背影,芮妤雪心头挂怀的心事终於暂时放下了一椿,可那沉重苦涩的感觉却仍旧挥之不去……
既然今日顺利溜出敖府,或许她该就此离去,不再回头才对,可她势必是不能再回去艺团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如此绝情地待她,她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无法死心,想远离他的脚步显得窒碍难行……
「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还这么恋恋不舍啊!」突然,一道宛如利剑般熟悉的嗓音由一旁传来,震醒了芮妤雪踌躇不定的思绪。
她猛然回首,一双狂妄中带着冷厉的眸子映入她布满愁绪的美眸眼底--她浑身一震,愣在当场,没料到自己溜出敖府的行径会被他撞见!
见她震的眼神,敖克昶的唇角忽地勾起一抹不明的诡笑。「多日不见,你的记性似乎变差了,已经忘了我之前所交代的话了!」他的嗓音低冷,眸底逐逸出戾厉芒光。
芮妤雪眼露惶,她很清楚他所的「交代」,指的是不准她敖府一事。
「我……」她涩启口,「我……有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而倔强的个性亦不容她口向人祈求悯。
「有事?」敖克昶半起邪戾眼眸,「何不是你罔顾我的命令,跑到来你思思念念的情人会面!」低冷的嗓音充着利的刺刃。
芮妤雪美眸瞠睁,倒抽了口气。「不……不是样的……」
「不是吗?」敖克昶冷哼,阴鸷利的目光凝在她?哪橗娇希?笫肿プ∷?狾貌诿襶?#30791;我粍樱?现??敃杠洽瞀堜鬅t能囎呷ァ??
「没关系,你可以等回到敖府后再慢慢同我解释清楚!」敖克昶幽冷讥诮的嗓音逸入风中……
回到敖府,敖克昶一路将惊惶无措的芮妤雪拖进晓风楼内室,用力将她抛上床榻--
「你……」芮妤雪一阵头昏眼花,惊慌的心绪让她语不成句,身子僵硬、无法动弹。
「看来会让你想尽办法溜出去会见旧情人,该算是我的错吧!我好像不该将你冷落这么久的,是吧?」站在床边的敖克昶口中吐出徐缓的语调,可射向芮妤雪的眸光却是冷厉如刀锋,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