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晚膳里加了东西?想毒死他?不,他微微喘了起来,一种连血液都要灼烧起来的强烈欲火正在他全身流窜。
该死!是春药!
他气喘吁吁的直冒热汗,是谁?堂哥?还是太子,为什么?他对他们早就没有威胁了,还是他们发现他正布局要将他二人真正意图谋反的罪证给摊到太阳底下,所以先下手为强?但为何是春药?
在思绪翻转间,厉总管已将他扶回寝房。
将军府与广千园原本就只差几条街远的距离,姜泰安一得知杜慕羽出事,连马车都不坐,直接施展轻功飞掠而来,而功力差他一截的蓝千蝶也连忙飞掠,急急追赶过来。
姜泰安进到广千园时,杜慕羽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被安置在寝房的床榻上,俊脸潮红的痛苦呻吟,整个人像是被泡在热水里,满身大汗。
姜泰安站在床榻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见蓝千蝶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来,他急急的冲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床榻前,「怎么那么慢!」
蓝千蝶无暇回答,她连忙察看杜慕羽的眼神、气色,再为他把脉。
「爷在昏厥前说了句「是春药」。」在一旁也急得满头大汗的厉总管忍不住开口。
「该死的,怎么会是春药?他好不容易才戒色!」有关孙子的大小事,姜泰安可是完全掌握。
蓝千蝶的脸色相当凝重,她将杜慕羽的手放回床上,「不只是春药,是添了淫药的毒,这种毒要合欢至死才能解毒,只是毒解了,人也死了。」
「该死的!是谁干的?!不行,我不能再失去他,凶婆娘,还有慕羽的娘,我已经没脸去见她们了,慕羽要是比我更早走,我、我该怎么办?」说到后来,姜泰安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呜呜呜……」
「姜爷爷,你别哭,我可以解毒。」蓝千蝶看老人家竟然哭得像个孩子,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只是为了解毒,她也得把自己交给杜慕羽。
「对了,你、你快以身相许,丫头,你放心,我现在就宣布你们是夫妻,婚礼后办……不对,明天就办,我不会让慕羽对你始乱终弃的,你就是慕羽的媳妇儿。」姜泰安连眼泪都不拭,直接就要将她揪到床榻上。
蓝千蝶忍不住瞪他,「姜爷爷,不是那样解毒就行的,得一步一步来。」
「他难受得都快要死掉了,要不是他以穴道制住淫毒流窜,他才没像个色魔的冲向你,把你给吃了,你还要一步一步来?」姜泰安气得大吼。
「对啊,主子可是强忍到后来,意识才渐渐模糊的。」厉总管也急急的道。
「到底我是大夫,还是你们是大夫?」她也火了,救人如救火,「我先去房里拿另一只药箱过来,你们帮我将他脱个精光。」
「好好好。」厉总管不敢冲疑,连姜泰安也不敢质疑,在她去拿药箱时,两人七手八脚的替杜慕羽褪去全身衣服,去而复返的蓝千蝶从药箱里拿出多捆银针。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姜泰安看着孙子全身光溜溜的,胯下还因淫药而「一柱擎天」,他忍不住说:「丫头,你可是将我孙子都看光光了,待会儿还得那个……咳!」他说到后来还老脸通红,「总之你要负责他,他也要负责你,你们今夜就是洞房花烛夜。」
厉总管也在一旁猛点头。
但她哪有空理这个疯老头,杜慕羽身上的淫毒太重,她得专注,不能下错针。
她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将布包里的银针一一插入他身上的上百个穴位。
「丫头,你扎对位了没有?我孙子都快要变成人体针线包了!」姜泰安急得又是哇哇大叫。
他真的好吵!她绷着俏脸儿,直接回过身,点了他的哑穴,再看着不知在何时也回来,进到寝房的丁华跟李智,「把他拉出去,他再碎念下去,我真的不保证会不会气到扎错针!」
两人连忙点头,急忙将气到吹胡子瞪眼的姜泰安拉出寝房,而他们也已从厉总管口中得知主子发生的事情。
床榻的纱帘已然放下,蓝千蝶在下完上百根银针后,才解开杜慕羽自行点上的穴位,这让他眼睛瞬间张开,但黑眸里淫火燎原,若非银针仍制住他的手脚,他可能已经向她扑上来了。
她拉开纱帐,吩咐厉总管快快去办一些事,不一会儿,下人们就来来去去的,但床榻纱帘挡住视线,没有人看得到杜慕羽的情形。
片刻后,寝房内多了一个大火炉,炉火上还以大锅子煮了一些火速买回来的药材,蓝千蝶要让那些药气为杜慕羽熏其脉胳,让体内淫毒加快散去。
但也因为这样,身处其中的她也被热得浑身冒汗,开始喘息起来,「呼呼呼。」
氤氲雾气绮绕一室,白蒙蒙又热呼呼的,其它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热气,不得不先避到房门外。
杜慕羽躺卧在床上,仍不时的颤抖着,他因难受而频频呻吟,蓝千蝶看了一颗心也跟着疼,她不要看到这样的杜慕羽,她宁愿他吊儿郎当、不正不经,宁愿以邪魅的笑容勾引着自己,甚至仗着过人的武功频频偷亲她……
她眼眶一阵酸涩,不行,她不能分神,她深吸口气,倾身再以针制穴,这该死的淫毒,真的下得太重了,一时半刻竟消不了。
看他那么难受,她不得不俯身,探舌滑入他口中,他饥渴的纠缠吸吮,如火烧般的燥热身体顿时舒缓许多,但也只有一下子,黑眸深处再度扬起熊熊欲火,「我要……我要……」他受不了,他全身像是着火了,他好痛!他需要更多……
蓝千蝶气喘吁吁的结束被他勾绕吸吮的吻,粉脸涨得红通通的,再探他的脉搏,不行,得走下一步。
如擂鼓的心跳声在她的胸口猛击,虽然是在这种情形下要把自己给他,但她发现自己并不抗拒,甚至是心甘情愿的。
但她没有时间去分析心境的转折变化,她深吸口气,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拉开,「我没出来前,谁也不准进来!」
众人瞧她粉脸泛红、樱唇红肿,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急急应答,「是!」
虽然是时势所逼,但姜泰安、厉总管、丁华、李智跟多名守在门外的侍从却是乐见蓝千蝶成了广千园的当家主母。
时间流逝,正当寝房里蓝千蝶让神智迷乱的杜慕羽在身上一再逞欲解毒,历经女人初夜的痛楚时,房外的所有人也退到院中警戒,突然间,有个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入姜泰安的耳里,他一愣,随即大吼,「大家小心!我们有不速之客!」
姜泰安功夫了得,早已径自解开哑穴,这会儿广千园看来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却出声示警,吓得每个人都东张西望的。
「什么龟孙子不敢见人?给我滚出来!」事实上,要不是他心系孙子身上的淫毒,蓝千蝶根本没机会近得了他的身。
姜泰安这一喊,突然从四面八方窜出好几名蒙面黑衣人。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两方打了起来,不会武功的厉总管只能跟其它奴仆们一样自行躲起来,别成了自家人的累赘。
两方交战,黑衣人不时想打进寝房里,再加上他们个个都是高手,姜泰安武功虽高,但论战力,也只有丁华跟李智还上得了台面,其它的园中侍卫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这也让一夫当关的姜泰安愈打愈辛苦。
厉总管眼见两方都已经打到寝房门外了,偏偏武功最高强的老将军又被三名黑衣人缠住,丁华跟李智也一样脱不了身。
「不行!这样下去会出事。」他虽然很害怕,但抱着牺牲自我的决心,冲出柱子后方,想用肉体挡在门前。
就在这时,寝房的门竟然从里面打开,厉总管差点跌进去,同一时间,三名黑衣人已拔剑上前,朝他刺过来,让他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找死!」他身后,一个火大的娇斥声陡起,接着蓝千蝶的身影掠出,一阵红烟同时撒向三人。
「啊!」三名黑衣人的惨叫声陡起,还痛苦的捣着眼睛。
闻声,几名黑衣人飞掠过来,出掌要朝蓝千蝶击去,她咬牙怒斥,「还来?」
小手一挥,红色烟雾再次撒过去。
「啊!」黑衣人的惨叫声再起。
蓝千蝶见姜泰安往她这里过来,急着大叫,「别过来,也别碰到烟,那会瞎眼的!」虽然只是短暂失明。
姜泰安急急闪开顺风而来的红雾,厉总管一听更是赶忙闪进门内,捂住眼睛蹲下。
多名黑衣人痛苦捂眼,一名似是带头的黑衣人见状况不对,大吼一声,
「走!」急急挟带受伤同伴一一飞檐走壁,迅速的离去,瞬间一行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见状,姜泰安等人都松了口气,而厉总管也从房内走出来,姜泰安马上回过神来,心急如焚的奔向蓝千蝶,「我孙子怎么样?没事吧?」
她点点头,「毒解了,脉息已稳,他已睡下了。」
众人闻言皆相视一笑,但姜泰安眼尖,注意到她脖颈处有好几个红印,还肿了,「哎呀,那孩子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粉脸微红,一手急急的遮住脖子,「上点药就没事了,而且他是中了淫毒。」
「也是,不过没关系,外公会叫他好好躺着,让你把他咬回来!」姜泰安一向很公平。
她困窘无言,众人倒想笑了。
只是看着已恢复平静的广千园,他们都有疑问,那些黑衣人所为何来?与杀害刘妈跟在膳食下毒的是同一批人吗?
月色如墨,一行黑衣人带着负伤的同伴策马疾奔的来到京城近郊一座隐藏在蓊郁林荫间的园林宅第前,一行人狼狈不堪的下马后,进了庄严大门。
灯火通明的厅堂内,齐纬站在大厅,一见到他们跌跌撞撞的踉跄进来,还有人双眸红肿,他神色一凛,「杜慕羽的血呢?!」
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倏地拉下面巾,赫然是杜政中,他颓然一跪,「请太子恕罪,我等失败了!」这一跪,后方的黑衣人也一一低头下跪。
「全是饭桶!」齐纬青筋暴怒的坐下拍桌,「你们这么多人,杀他取血有那么难吗?」
「太子所有不知,姜泰安那老头武艺不凡,但一人难敌数手,我们轮番跟他缠斗后,原本已见机会,怎知蓝千蝶并非普通大夫,她会使毒。」杜政中说到这里,还回头看着全跪下来的暗卫,他们其中有多名双眸红肿,只是忍痛着,不敢低吟出声,「几名中毒的暗卫都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齐纬气到血液沸腾,他倏地起身,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政中连忙拱手报告事情发生的经过,「是臣闪得快,才没事。」
他蹙眉,蓝千蝶会医怪病,还能使毒,也许她比杜慕羽更有利用价值,「去查查她的底。」
「是。」杜政中连忙应声,转身先行离去。
齐纬不悦的看着仍跪了一地的暗卫,「瞎眼暗卫,本太子留有何用?」
下一瞬,中毒的暗卫往自己的头上一击,瞬间气绝倒地,其它暗卫扛起屍体,迅速且安静的退下后,再将屍体放到一辆马车上,由一名黑衣人驾车,载至一山崖处,将一个又一个死屍扔进万丈深渊,只是扔着扔着,是他记错了?应该有十具屍体,怎么只有九具?
但死人又怎么会跑?应是他记错了。
不久,在黑衣人驾车离去后,一名双眸红肿的黑衣人从一旁的大树后方走出来,大手一抓,拿下一张人皮面具,接着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