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昭点了点头,没作声。
徐庭光走过来道“今日多谢你出手,我以茶代酒,为以前的事道歉,也为今天的事道谢。”
他一仰头,喝下水袋里的水。
覃昭“唔。”
徐庭光愣住“你不喝吗”
“不渴。”
皇甫季礼笑出声来。
徐庭光吃了个大瘪,气得拂袖离去。
倪世尊在旁边,看着他道“你倒是挺记仇。”
覃昭温和“长老,我不想对你出言不逊,别多管闲事。”
倪世尊沉默,好半天才说“你今天为什么生奚渊的气是因为那个梦”
覃昭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他了”
“你在梦里喊了他名字。”
覃昭嘲讽一笑“那是他的荣幸。”
“所以你梦到什么了,为何如此生气”
覃昭斜睨他“长老,你很八卦哎。我们道侣之间的情趣,关你什么事。”
倪世尊“”
落星台。
梁玉忍俊不禁,胡子微微颤抖。
独孤言灵咬住手指“好尴尬,好想死,好甜蜜。”
司无夜无语地别过脸,不忍直视。
梁玉正色道“今日之事确有蹊跷,十二峰长老,结束后来内阁一趟,我有事要与你们商议。”
众长老应下,起身离座。
长孙敬拦下司无夜,笑道“眼看长老的爱徒就要输了,你就半点都不心急吗”
司无夜冷漠“你想说什么”
“过几日该长老担任监管了吧,到时候不如这样”
司无夜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第二天早上,众人整装待发。
刚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骑着马的刘根山。
徐庭光立刻上前,将他扣押下来。
大家已经知道他并非无辜,对他的态度都恶劣了许多。
徐庭光拿剑指他“你和刘郎做的丑事,还不快一一道来。”
刘根山吓得不轻,连忙说出了前因后果。
和他们猜测的差不多,在织女第一次遇难时,并不是自己丢失羽衣,而是刘郎偷走了羽衣,让她不能重返天界。
后来,刘郎一直抽取她的血炼丹,并强迫她生下织梦女。
织梦女是仙与人的后代,天生带有神力,刘郎又想通过培养她,给自己再造一个“血袋”。
刘郎靠灵丹妙药取悦官员,后来平步青云,一生荣华富贵,并和小妾生下了刘根山。
刘根山不是什么工程队头头,而是朝廷御用的司马,掌管修建工程之事。
他也不止五十岁,而是年近三百,因为长期服用灵丹,使得看上去比普通人年轻许多。
刘郎年老力衰后,由他担任囚禁和炼丹。
在修桥的那年,织女终于找到机会,结束了痛苦的生命,而织梦女得知真相后,也得了失心疯,最终选择放弃报仇位列仙班。
五十年后,她仍是不甘心,找到了助纣为虐的刘根山。
徐庭光忍不住骂道“你这畜生和你爹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我要杀了你替天行道”
他举起剑,几乎想砍下去。
刘根山抱头喊道“道长你也是修道之人,杀了凡人必将积攒罪孽,损害功德,难道你不想成仙吗”
徐庭光愣住,手停在半空中。
他说的确实没错,在任务中杀害坏人,是不会扣积分的,但会影响修行。
尤其是对剑修来说,他们本就杀孽重,更需要积攒功德。
大家都愤怒不已,却又拿他没办法。
徐庭光踹了他一脚“滚,永远别让我见到你。”
刘根山见状,赶紧麻溜地骑马离开。
覃昭嘴里叼了根草,嘲笑地“啧”了一声。
弟子们脸色都不好看,一脸阴郁地再次上路。
夕阳西下,落日铺开绚烂的余晖。
刘根山终于彻底放松,慢悠悠地策马往北蓟城赶。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嗤笑不已,什么因果报应,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世间根本没有现世报,一个人的命生来就是定好的,做再多善事,不会有额外收获,做再多恶事,也不会有额外报应。
这是他刚一出生,刘郎就告诉他的道理。
神明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与其苦苦修行,不如走捷径获得长生。
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比那些修道者通透得多。
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一个人影。
少年人坐在石头上,翘着腿把玩手中的柳叶刀。
他旁边卧着一只巨大的猞猁,偶尔暴躁地用鼻子出气。
刘根山私下玩的花,男色女色都好,现在脱离危险,自然起了额外的心思。
“小道长,你是路过的吗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北蓟城”他笑着晃动钱袋,“我可是有很多钱哦,定不会叫你这样的美人受苦。”
覃昭手指灵活,柳刃在他指尖绕来绕去,散发出银色光芒。
他托着下巴,语气天真“你那钱袋里装的,是金锭子,还是银锭子”
刘根山一听有戏,更来劲了“当然是金锭子,你要是想要,等到了北蓟,金山都少不了你的。”
覃昭扬起嘴角“我喜欢金子,你全给我吧。”
“现在吗”刘根山举着钱袋,有些犹豫。
这些是他一路的盘缠,金山什么的也是吹牛罢了,他当然不会全给覃昭。
覃昭说“嗯,现在。”
“这哥哥我路上还得吃饭住宿,先给你一半怎么样”
覃昭“没关系。”
刘根山一喜,刚要上前,只听他幽幽地说“你死掉,就全是我的了。”
刹那间,柳刃飞出去,齐刷刷切掉刘根山的一双脚,他瞬间倒在地上。
刀刃速度太快,寒刃凝血,过了好几秒,刘根山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叫得太惨,惊动了满林飞鸟。
那双断掉的腿露出骨肉,喷泉一样往外冒血,很快浸湿了土地。
覃昭笑嘻嘻地看着他,从容收回柳刃,在猞猁毛上擦了擦。
刘根山涕泪齐下,哭喊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你会修行尽毁的”
覃昭说“毁就毁咯,又不扣分。”
刘根山呆了一秒,继续抱着腿哀嚎。
覃昭挠了挠猞猁下巴“是不是饿了慢点吃,别让他死太快。”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刘根山惊恐大叫。
覃昭转过身,愉快地抛起钱袋,打开嗅了嗅金子的味道。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猛兽进食的声音。
他嘴里哼着歌,手上缠着那串人骨念珠,走向夕阳渐落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