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7.5《马镇旧事》(二合一)(2 / 2)

跟娘亲说过的一样,太恶心了。

莫幸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用力,死死陷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他却感觉不到痛一样。

好半晌才神经质地拿出帕子擦干净手。

然后又看向了附近那些正在张贴传单的下人们。

“来人”

狗腿子小厮闻言,连忙凑上来。

就听见莫幸声线冷漠地道“给我在那些单子上都打上备注,绝对不收喜欢男人的疯子”

他真的受够了酒疏的欲擒故纵了。

刚才看了一眼就故作难过地离开,大概也是欲擒故纵的小手段而已。

他要让酒疏知道,自己就是不喜欢男人。

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对他是不奏效的,所以可以放弃了。

可以重新回到他的码头上继续工作了,他会既往不咎的。

只要他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勾引他就行。

狗腿子小厮不知道土老财又发什么疯,要在已经打印好的单子上重新添上备注。

但是反正都是土老财自己出钱,便点头哈腰地应了。

临走还不忘继续说上几句对那些同性恋的厌恶,并称赞道“也只有老爷您才是这马镇最纯的纯爷儿,跟那些个喜欢走后门的龌龊货色完全不一样”

说完便美滋滋等着土老财露出赞赏表情,却没成想再次看到了土老财皱着眉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狗腿子小厮不明所以,只能讪笑着,连忙胆战心惊跑去做事。

只留下土老财继续阴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已经走远了的酒疏并不很在意身后发生的事情。

他瞥了眼身后依然热闹非凡的街道,继续朝前走去。

看到惩戒对象依然安全活着,这就足够了。

厌恶断袖这件事实属正常,酒疏并没放在心上,知道这件事急不得。

于是,之后的几天,酒疏依然忙着找寻与瘟疫有关的消息,

倒也真的发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结合原著中给出的种种线索,酒疏已经逐渐有了头绪。

他翻看着系统面板内的原著,又打开了马镇旧事的第二部。

那是惩戒对象死之后的事情,也是整座马镇沦陷在欲望中,彻底无法自拔的怪诞故事。

垂眸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酒疏半晌才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身后。

此时的酒疏正在一个昏暗逼仄的小巷子里,身后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哀嚎呻吟的男人。

尽是一些觉得酒疏好欺负,想要来打劫一番的泼皮无赖。

“所以你们想好了吗”酒疏看着他们,俊俏的脸上带着微笑。

那张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娃娃脸笑眯眯的样子极具亲和力,下手却是毫不留情面。

一个踢腿便将人肋骨踢断,躺在地上的几人只觉得胆寒。

从没想过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力气也大的吓人,轻易就将他们几个人撂翻在地,比武馆里的教头师傅都要厉害百倍。

已经被打怕了的他们一听到酒疏问话,当即便吓得寒毛直竖,连连应是“想好了想好了,我们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酒疏见状,笑容温和了一些,看得众人愈发惊恐。

这些时日为了获取更多消息,酒疏没少跟这些生活在马镇灰色地带的泼皮们打交道。

毕竟他们才是这座小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人。

不过这些人普遍不太配合他,只有被打上一顿才能安生,变得有问必答。

酒疏正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而今天酒疏想要问的内容不多,关心了一下周边城镇的情况,又问了下他们周围是否有发生什么怪事。

在得到了详细信息之后就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闻言,泼皮们如蒙大赦,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就离开了巷子。

酒疏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在他们眼中堪比阎王爷,即使笑得十分好看,他们也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酒疏站在巷子里,看了看头顶热气蒸腾的阳光,空气在过高的温度下略微扭曲。

时间已经中午,该回家了。

他收回目光,拍打掉身上打斗时沾染的灰尘,也很快离开了巷子。

在回家途中,听着路边人们的八卦。

说最近土老财不知发了什么疯,不光开始高价雇佣工人,还开始参加其他大财主举行的宴会了。

要知道土老财铁公鸡往日里害怕其他家朝他收礼钱,对这种宴会一概是拒绝的,这段时间却是频频出席。

“听说还为了一个兔儿爷跟苏家的大老爷闹翻脸了”

“你开玩笑吧,这城里谁不知道莫大老爷最讨厌那些走后门的断袖连之前招个工人都不忘备注上不找喜欢男人的腌臜东西,他会看上一个兔儿爷”

“我也纳闷呢听说是见了那盘靓条顺的背影就把持不住了,一见到苏大老爷抱着那人,立刻上前将人抢了过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将人给扔地上了据说当时还吐了一地呢别提多恶心人了”

“啊这,这怎么跟个疯子似的,有脑疾啊”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反正莫幸他们一家子都不怎么正常哈哈哈”

“也是,有那么个疯子娘,莫幸那土老财怎么也不会是个正常人,我看啊,过不几年就要跟他老子娘一起发疯去西天了”

有关莫幸的亲娘,马镇中的人们知道的并不算少。

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婚礼至今还被许多老人津津乐道。

他们这些摊贩也是有所耳闻,并时不时就会以此作为嘲笑土老财的谈资。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嘲笑莫幸这种吝啬鬼总能让他们感到身心愉快。

酒疏瞥了他们一眼,精致的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地想着,瘟疫的事情有了头绪之后,这两天也是时候去看看惩戒对象了。

可以稍微拉近点关系了。

然后,酒疏离开了此处。

摊贩们依然开怀笑着。

直到下午被几个小混混砸了摊子才总算消停,哭丧着脸,垂头丧气。

此时的他们已经成了他人的谈资,再没了嘲笑他人的兴致了。

此时的莫家大宅里,莫幸正一个人待在紧闭的房间里,房门和窗户被紧紧合着,不透出一点缝隙,连房间外的院落都空荡荡的,安静到近乎荒凉。

他高大的身体躲在房间角落的夹缝里,如同小时候那样,以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姿态靠在墙壁上。

膝盖蜷起来,双手环抱着,脸色苍白。

过了许久,四周昏暗的环境似乎让他感到些许安全感,原本惶惶不安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但稍一抬头,不远处供桌上摆放的黑白照片便再度让他不安起来。

最终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母亲的眼睛即使隔着失真的黑白照片也依然有着穿透时间的冰冷,仿佛是在向他发出质问。

质问他最近为什么要做出一系列不合规矩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她如此失望。

“没有我没有”

莫幸喃喃自语。

像是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试图说出无数种可能的理由。

是同情,或者是巫蛊之术的影响。

所以那些事情都并非出自他本意。

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术之前每次都会奏效,能让他重新镇静下来,恢复正常。

可是最近怎么也找不到酒疏了,这些理由便也不足以让他脆弱的精神恢复了。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莫幸就日复一日地寻找。

每一天都在找,也每一天都在失望,直至后来情绪彻底崩溃。

因为他无论哪里都找不到酒疏了。

那些富家老爷的宴席上也见不到酒疏的身影,只有些恶心透顶的老家伙们。

如果酒疏已经改变了勾引目标,会选择他们中的一个人吗

莫幸只要一想到这个,情绪就异常暴躁,很想要跟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们打上一架。

可即使真的打了一架,他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缓和,依然感觉很难受。

一种难以排解的悔恨让他难以忍受。

他一遍遍回忆当初最后一次见到酒疏的场景。

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没能拦住他。

想着当时要是拦住他,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当时直接告诉酒疏,允许他回来工作,就不用现在找的那么辛苦了。

那人太顽固了,一直在欲擒故纵,怎么都说不通。

还是说是因为之前那番话而生气了吗

“”

想起自己之前的那番恶毒咒骂,莫幸垂下头颅,面色茫然。

他做错了吗

可他确实不能喜欢男人,也确实厌恶断袖,就像母亲一直以来要求的那样。

可是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厌恶一个人的表现吗

房间内,莫幸睁着眼睛,蜷缩着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

他其实是知道的,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那种能操控人心的术法,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情愫真的是来自巫蛊之术吗

他一个向来吝啬不通人情的家伙,真的会如此同情一个断袖吗

如果真的只是出于同情,他又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想要再见那人一面呢

甚至想要再见他很多面,很多很多面,最好每天都能看见他的笑脸。

刺啦

莫幸捂着自己抽痛不止的太阳穴,指尖用力到将皮肉都挖破了,发出布帛撕裂的声响。

只为了能够让自己不再继续思考。

或者说,是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本能地恐惧着面对心中那些问题的答案。

甚至因此不敢面对母亲的相片。

只能自欺欺人的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试图以此来逃避母亲的注视。

可在这光线稀薄的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供奉着母亲牌位的供桌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

即使不去看,也依然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莫幸将自己蜷缩得更贴近墙壁,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错觉。

他只是同情而已。

没有其他的原因,真的没有。

他不可能会对同为男人的对方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感,他不会像是他那恶心的父亲一样爱上一个男人。

他还是那个听从母亲教导的乖孩子,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莫幸抬起眼睛,试图对母亲如此解释。

可还没等到与母亲对视,他便又低下了头,僵硬地停顿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见到酒疏时那些异样的情绪,以及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种种奇怪的举动。

尤其是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酒疏时候的慌乱和绝望。

直至现在,脑海中依然被这些混乱的情绪所掌控。

即使再自欺欺人,也不过是无用功。

混乱的思想让他在面对母亲时根本无法再继续否认下去。

他只能近乎崩溃地承认,承认自己确实像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承认自己有了这种不该有的断袖之癖。

成了自己最恶心的那种人。,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