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昼整理袖口,慢条斯理:“也挺好的。”
“嗯?”
“他都没说,我是你叔。”
“……”
“来吧,叫一声哥哥,我听听。”谢长昼撩起眼皮,嗓音慵懒低哑,“嗯?昭昭妹妹?”
“……”
司机开车,往飞来寺观景台的方向去。
梅里雪山终年不化,远远望去,山顶始终落着积雪的白。
这会儿还不到落日时间,日光明亮,天空蓝得过分,十三峰峰顶风起云涌,经幡在风中猎猎飘扬。
越靠近观景台,体感温度越低。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车时间太长,谢长昼有些疲惫,在车上短暂地睡了一觉。
前后也就几分锺的功夫,孟昭捞出后备箱的袋子,在他身上披一件毛呢大衣外套。
他就这么醒过来。
再抬头,窗外已经是绵延的雪山。
谢长昼沉默一下,握住她的手,轻咳一声:“就停这儿吧,我们下去走走。”
海拔三千六百米的梅里雪山山脚,孟昭帮他支开手杖,红色的围巾被风吹得向后飘扬。
这里已经很靠近雪山,巨大的蓝色穹顶高而远,云朵很近很近,流动着奔涌着,如同压在游人头顶。
香格里拉信藏传佛教,路上走几步就能看到石头叠成的玛尼堆,偶尔有喇嘛从旁经过,都会低声说一句:“扎西德勒。”
谢长昼一手撑着手杖,一手牵着孟昭,不急不缓向前走。
没走几步,看见个寺庙。
他抬腿进去,这庙外头看着不大,里面别有洞天。
谢长昼伸手进口袋,摸到钱夹。
孟昭犹豫一下,觉得她不太该说这话,但忍了忍,忍不住。
何况,谢长昼也讲过……她有想法,可以直接提。
她小声提醒:“我们已经拜过松赞林寺了。”
谢长昼低笑:“进都进来了。”
他身上没带什么钱,钱夹里就三千现金,还是向旭尧放进去的,怕他们遇到不支持扫码转帐的地方,身上一块钱也拿不出来。
谢长昼思索半秒,抽出一百块,对折放进口袋。
其余一遝,全都放进功德箱。
寺庙锺声悠悠,主持捧着功德簿,请他留名字。
谢长昼一身黑色风衣,长身玉立,靠一支手杖站着,殿内光线被一团团小小的火光映得昏昧不定,光芒映在他的侧脸,清俊得不像话。
佛祖低眉,孟昭安静地望着他。
“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谢长昼笔锋往里收,思绪有些冲缓,笔尖停顿一下,写完了,才想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