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ar51(1 / 2)

驻我心间 殊娓 11248 字 4个月前

chater 51

因着程骁南家人们的善意不打扰, 从除夕到初七,几乎都是他们两个人在家独处,只有一天例外

初六, 复工前一天早晨。

季苒突然跑过来了,到底是女人, 难过崩溃时也还是比沈深细心些。

怕吓到虞浅和程骁南, 没有直接按密码进门。

她敲了敲门,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虞浅南哥, 我、我可能要打扰你们一会儿了。”

话都没说完, 眼泪先掉下去,砸在尖头皮鞋上。

虞浅把季苒拉进来, 和程骁南一起陪着她,听她哭着讲完, 才知道是沈深出去参加了个同学聚会,昨晚回来挺晚。

季苒早晨收拾东西, 发现沈深昨儿戴出去的围巾上,有一抹口红痕迹。

这事儿,旁人不好劝。

程骁南也很少见季苒哭成这样, 他坐在虞浅身边,偷偷用膝盖碰了碰虞浅的腿,看她一眼,无声问, 怎么办

能怎么办,总得问问沈深,到底他围巾上的口红怎么回事儿吧

两人对视两秒。

随即,程骁南拿了手机起身,去阳台打电话“还有心情睡觉呢滚过来, 季苒跟我这儿哭呢。”

季苒听到程骁南打电话,哭着喊“你叫他别过来我不想见他”

看季苒这样子,肯定是没吃早餐。

虞浅默默拧开一瓶燕窝,放到季苒面前,还给拿了小勺子,让她先喝点,垫垫肚子。

说是等沈深过来说开了,再一起出去吃午饭。

“能说开什么,高中同学聚会有什么可聚的还和隔壁班搞联合聚会,我和沈深还有南哥都是一个班的,我怎么不去南哥怎么不去”

“就他朋友多真的是去聚会我看他是浪去了,看高中那帮女同学去了”

“昨天晚上喝到大半夜才回来,烂醉,倒床上就睡,气得我都没睡好。”

“他要是解释不清楚围巾上的口红,我看婚也不用结了”

程骁南拉了把椅子坐下“先别放狠话,听听沈深怎么说。”

沈深住得不远,来得也算快,季苒刚喝了半瓶燕窝,玄关就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其实沈深也还懵着呢,他昨儿出去同学聚会估计是喝大了,还没睡醒,就听程骁南打电话,说季苒在他家哭。

沈深也是一脸懵逼,脸都没洗就跑来了。

沈深进门没顾得上和虞浅和程骁南打招呼,眼里只有季苒红肿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她受了万般委屈似的缩着肩膀,许是听到他进门的声音,把哽咽全都憋回胸腔,单薄消瘦的肩都跟着抖了两下。

沈深赶紧往她身边凑“苒苒,怎么回事儿啊哭什么昨儿和我妈做美甲她说你了甭理她,她更年期,就喜欢大红大紫的颜色,你喜欢什么颜色就做什么颜色,美甲又不是做给她看的”

程骁南从沈深身后走过来,踢他一脚“少往阿姨身上扣锅,和你妈没关系,季苒说你围巾上有女人口红,给解释解释。”

沈深抓了抓头发,对季苒说“什么口红啊有也是你的啊,我哪接触过别的女人”

“你滚你滚你滚,我从来不用那种颜色的口红,老女人才用”

“不是,那我真的冤枉,真没接触过女的啊”

沈深举了三根手指发誓,“我要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我天打雷劈”

季苒不理沈深,转过身,忍着眼泪继续吃燕窝。

这样的场合,就不适合旁人在了。

程骁南拉着虞浅推开暗门,两人上了阁楼,把空间留给那俩吵架的。

虞浅迈上台阶,不怎么放心地问,他们没事儿吧

“出轨沈深应该是不会,他没那个胆儿,养猫都不敢养母的,怕季苒吃醋。这事儿多半是误会。”

程骁南走到阁楼门边,人往门框上一靠,捏了捏虞浅的手腕,“别操心,他活该,同学聚会有什么可去的,非要去嘚瑟,让他自己解释去吧。”

季苒说过,程骁南和他们是一个班的。

虞浅也就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没去”

“没意思啊,处得好的朋友私下都聚过,连老师那边也都送过礼了。剩下一帮关系一般的,上学时候都不见得说过几句话,这又毕业这么久。八百年不见了,谁是谁可能都分不清,聚个什么劲儿”

程骁南不怎么喜欢这种聚会。

他一个不喝酒的人,去看那帮不是特别熟悉的过去同学喝多了群魔乱舞

还不如在家里陪虞浅看电影,边处理工作邮件边看虞浅做瑜伽都比聚会有意思。

有一些同学情分,就是要留在校园里的。

同过去那些艰苦备考的岁月一起,留在过去。

再聚多少次,也不会有那样共同奋斗的日子了。

程骁南说“再说了,我高中时候那么受欢迎,去了万一有女孩对我旧情复燃,姐姐不吃醋”

虞浅回他淡淡一睨“有多受欢迎”

被她这么一看,程骁南有点心虚“开玩笑呢,高中时候我连同桌都是沈深那货,哪有机会接触女孩。”

程骁南坐在一方矮柜上,握过虞浅的手背吻了吻“吃醋了”

也就是这会儿,终于哄完季苒的沈深上楼了。

正好听见程骁南这么说,人还没到阁楼顶上,拆台的声音先到了“虞浅吃吃醋那是应该的,南哥当时多受女孩欢迎啊,附中校草呢我和他同桌总收到不少情书什么的,让我转交给他。高中三年一封给我的都没有,全是给他的。季苒这波疑神疑鬼,太草率,要我说,虞浅和你醋一醋,让你跪跪搓衣板”

后面的话,沈深没说。

他走上来瞧见程骁南,人就怂了。

程骁南“啧”一声哄完了哄完了滚吧,我们要和季苒去吃饭。

“吃什么啊我也去,我又没做错事儿,凭啥吃饭不带我”

沈深嚷嚷着,还点了家饭馆,“哎,咱去学校那边那家石斑鱼吧是不是还没带虞浅过去吃过呢”

沈深围巾的事儿确实是个误会,刚才高中语文老师还在群里问,是谁拿错了围巾把她的戴走了。

沈深很是无奈地辩解“不是,我再怎么,我也不能和语文老师有一腿吧”

一起吃饭时,沈深和季苒已经恢复如常,又成了互相斗嘴的模式。

饭后,季苒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闹了个乌龙。

她摸着有些浮肿的卧蚕,说“都出来吃饭了,我就索性通知了吧,我和沈深婚礼日子定下来了,5月28日,请柬还没做完,做完给你们送过来。”

虞浅点头“恭喜。”

“你和南哥也快点啊,别我家孩子都会跑了,你俩还没办婚礼。”

虞浅看了程骁南一眼,他正不怎么耐烦地听着沈深和他讲同学聚会上的事儿,哪个男生又吹牛逼了,哪个女生嫁了个有钱人在饭桌上炫富,哪个老师又发福了

可能是实在不乐意听,程骁南拿了一块餐后果盘里的西瓜塞进他嘴里“闭嘴,让我消停会儿。”

虞浅收回视线。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正式地提到过“结婚”和“婚礼”这样的事情。

她在感情上确实算是慢热,从来没有过结婚的计划,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给谁。

这方面程骁南一直很迁就她,都是顺着她的节奏来的。

就连他的家人,也都让她很安心。

鸳鸯锅蒸腾着菌菇和麻辣的鲜香,程骁南夹了鱼片在沸腾汤汁里涮一涮。

手伸过去时,被火锅里溅出来的汤汁烫了一下,他皱皱眉,威胁锅里煮着的丸子“给我老实点。”

却也没收回筷子,直到鱼片烫到变白紧致,才夹着放进虞浅的调味碟里,让她吃。

虞浅也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想到结婚的问题。

如果要嫁的人是程骁南,似乎也不坏

程骁南是那种很让人羡慕的、不易留疤的体质,之前手臂上的烫伤,早已经痊愈,连个暗沉痕迹都没留下。

除夕过去后,到了全国复工时,他手背上的伤口也开始痊愈,结痂脱落。

这天早晨,虞浅说她要去交管站交罚款,程骁南还有那么一点意外。

毕竟虞浅从他认识时就开着一辆红色跑车,车技也不错,她又不是一个急躁的路怒,开车四平八稳,很难想到她会有违章。

况且他们住在一起,上下班都是同行,虞浅那辆车子,也实在很少有开出去的机会。

到交管站门口,程骁南正好接到个电话,没陪着虞浅一同进去。

等虞浅出来,程骁南正好收了手机,帮她拉开车门,才问“扣几分”

“6分,200块。”

“挺多啊,干什么能扣6分”

“逆行。”

“嗯逆行了”

程骁南把虞浅那侧的车门关上,自己坐进驾驶位里,扣好安全带才说“没见你去哪啊,怎么还逆行了”

虞浅也在扣安全带,语气平静地陈述“医院。”

最开始程骁南没反应过来,猛地回眸,还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才去了医院。

过了几秒,他才想起来,虞浅最近一次去医院,是除夕那天听说他受伤。

程骁南发动车子的动作停了停,不嫌麻烦地解了刚系好的安全带,侧身过去吻虞浅。

“都说了是小伤,让你别担心。”

像沈深喜欢季苒那种爱憎鲜明、所有情绪都展现在脸上,连爱意都丝毫不隐藏的女人。

发现他围巾上的口红印会大喊大哭,把她的在乎和委屈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

所以有时候,沈深会问程骁南,南哥,虞浅天天的在想什么,你知道么我觉得她属于我永远看不懂的那类女人。

每每这种时候,程骁南都会把沈深凑过来同他说悄悄话的脑袋推开,告诉他,那是因为他脑容量不够。

程骁南懂虞浅。

他懂她的慢热、也懂她的情绪隐忍,深知她并不冷漠苛刻。

她是有温度的、内心柔软的。

是他最爱的。

虞浅从来没和他说过,那天去医院的路上她到底有多焦急。

但她这样的老司机,居然逆行。

足以说明她当时的所有担忧和心神不宁。

她的爱是早春的风,同体温相近地绵绵拂面。

不强烈,却也暖。

令人心旌随之动摇。

二月兰盛开时已经是4月份,程骁南开车带着虞浅去他当年和朋友烧烤的郊区水库边。

他们去的前一个星期,郊区都在下雨,等他们去时,树林里萦绕着水气,二月兰遍地盛放,像迷蒙着雾霭的油画,的确很美。

草丛叶片上沾染着未消的晨露,程骁南把车子停在浅水滩涂旁,他侧头看一眼虞浅,总觉得过去的7年多时光,恍如隔世。

上一次他来,还是虞浅出国前。

那几天他正好心情不怎么样,刚听过虞浅手机里韩初的语音,钻了个牛角尖觉得虞浅喜欢学霸,不喜欢他,虞浅也碰巧几天都没联系他。

各方情况加起来,程骁南每天在学校都像个行走的制冷机。

淡着一张脸,也不同人说话。

连班主任老师都打趣过,说程骁南这气势,比他都骇人。

还是身为同桌的沈深看不下去,在周末硬是拉了程骁南出来,说带他散心。

几个男生租了烧烤炉具,买上一大堆穿好的肉串,在水库边准许烧烤的地点野餐。

程骁南对那些肉串鸡翅没有兴趣,对水库钓鱼也兴致缺缺,男生们在空地上骑摩托,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几次垂着头看手机,虞浅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发给他。

程骁南心烦意乱,发誓她要是不理他,他也绝对不会再主动了。

但不经意回眸,程骁南突然瞧见身后树林里的二月兰,深紫色浅紫杂糅在一起,开得密集,跟油画似的。

他那天下意识拿起手机,找到对话框,想拍照发给虞浅,最后都克制住了。

自嘲地想,我一个备胎,发了人家也不稀罕。

沈深他们几个男生从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小商店里,搬来了整箱的啤酒,已经起开一排,叫程骁南“南哥,你不喝点么”

“不喝。”

后来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身后的树林几眼,有些妥协地想

等虞浅联系他吧。

等她联系他,他就约她来这边,给她烤肉,给她买饮料,带她看树林里美得像油画一样的二月兰。

等着等着

虞浅就出国了。

这么多年,程骁南也没再来过。

当年可以烧烤的岸边已经立了告示,说禁止明烟明火烧烤野餐。

程骁南把车窗按下去,任春风携着草木清香吹进来,指着不远处一片木栏凉亭给虞浅看“原来那边是一个特别破的小商店,牌匾都没有,用白色油漆在砖墙上写着商店字样,现在改得居然还不错。”

虞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不错。

还有人站在凉亭里,用手机自拍。

程骁南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一笑。

“笑什么”

“你回国之前,我梦见过带你来这里,现在也算是,美梦成真了。”

几年时间,程骁南已经把“eeven”越做越大,名声也渐渐传开。

于是他开始尝试,按自己的了解,向国外、向虞浅周围的摄影以及模特圈子,传递自己公司信息。

但虞浅已经过了最缺钱的那段时间,对工作十分佛系。

后来,辗转各方资源,靠着老程的关系和他自己的人脉,程骁南做了新的尝试,他找上了彼得潘相熟的设计师们。

渐渐地,彼得知道了“eeven”,而且虞浅本人在几个月后,终于亲自向“eeven”投了一份简历。

程骁南看到简历那天,很早结束工作,回到家里。

他拼完一小份乐高,依然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入睡后,梦到了这片二月兰盛开的树林。

“只是梦到来看风景”

当然不是。

梦里比现在这种静坐在车上看花可刺激多了,他梦见他把她压在蓬松的花丛里,解了她的扣子

程骁南偏头咳一声,没明说。

下车遛弯时,遇见当地的一位老大爷。

听老大爷说,这边都在规划重建,保不齐今年这片树林也要重新修葺,听说是要变成一个小型森林花园。

“这些花还会在么”虞浅突然问。

“那可说不准喽,这东西又不值钱,最普通的杂草野花了,花期又不长只有春天开。要是上面拨款重修,怎么也得种些观赏性高的的花。玫瑰百合不种,也该是串串红、千头菊花吧”

这片林子老大爷年年看,看了几十年,估计也看腻了,语气里多有期盼。

他希望能重新规整,变得更高级点。

但对

程骁南和虞浅来说,还是二月兰更有意义。

程骁南低头和她耳语“还好你是去年回来,再晚可能看不到了。”

一切都赶得及。

挺好。

回去前,老程打来电话,问程骁南和虞浅要不要回家里吃午饭,阿姨买到了新鲜的生蚝和三文鱼,可以做刺身吃。

程骁南应下来“行啊,稍微晚点,我们在郊区水库呢,开回去估计2个小时。”

“郊区水库有什么看的,你奶奶今天打电话来还说,别觉得4月份天气就暖了。这几天要降温让你别带着小浅乱跑,春捂秋冻,也别穿太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