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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岭垂头丧气地走回红露的住处。
哪怕他再三恳求,高崇也万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求助外人的道理。更何况成岭根本不知道周絮他们在哪落脚,说是要出门找师父,实际上也只是大海捞针。高崇又怎么会让“红露”一个小姑娘半夜三更到处乱跑,只说自己会遣人去寻周絮,便把“红露”与顾湘打发走。
成岭不敢在外多言,一路沉默应对顾湘的安慰,到了红露屋子门口,才发觉屋里竟然亮着灯。
他示意顾湘噤声,自己悄悄接近房门,用伪声喊了一句“什么人在屋里”
顾湘拿着小刀的手都不禁捂上耳朵。
下一刹那,门开了,成岭与屋内两双璨若星辰的眼眸对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成岭“”
周絮“”
温客行“”他用扇子掩住上翘的唇角,“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种嗜好。”
成岭的手在空气中徒劳地上下挥动,不知道是该遮脸还是遮胸,片刻,只得放下手,又羞又窘,含泪道“师父周叔温叔快别打趣我了红露姐姐被毒蝎的人抓走了”
周絮低头微咳一声,用酒葫芦的柄指了指屏风,红露一边整理裙子,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露姐姐”成岭惊喜喊道。
“”红露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瞬,看了一眼显然是在忍笑的温周二人,轻咳一声“今夜是非多,让你费心了。”
事实证明裙子这种东西穿着穿着就习惯了,成岭一时居然忘了自己还穿着裙子,抱上来想和劫后余生的红露贴贴。
红露吓了一跳,说实话被成岭抱抱没什么,但是被一个长得和自己八分像的妹子突然抱住,有点怪怪的,她往右边挪了两步,顺利把成岭让到了周絮怀里。
“师父 温叔太好了露姐姐和湘姐姐没有骗我,你们没有丢下我们”成岭含泪偎进周絮怀里。
这本应该是个很温馨的场面,但配着那张脸和女装
温客行有些不爽地把小孩扒拉出来,没好气地哼道“你叫我温叔,又叫他师父,岂不是显得我比他小”
周絮瞥了他一眼“难道我不比你大红露,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表情那么奇怪。”
红露小脸通黄,露出谜之微笑“你们俩谁大,也不一定吧。”
周絮“”
温客行“”
顾湘迷迷糊糊,在一旁好奇问道“所以是主人比较大吗痨病鬼看起来很小哦”
周絮轻咳一声“我比较大。”
温客行不服气咬牙笑道“谁大谁小,不比比怎么知道”
周絮摸了摸鼻子“好了,到此为止吧。红露,说正事,收收你脸上奇怪的笑。还有成岭,你去换身衣服,把脸洗了。”
待到成岭着急忙慌、满脸水珠地坐回榻上,红露和顾湘已经把吃的喝的都备好了,水果、香茶、温酒、坚果、糕点、烤鸡、风肠尽皆在侧,大半夜地吃吃喝喝,根本不像是什么劫后余生坦白局,更像是野外郊游闲来夜聊故事会。
“我们从哪里开始呢”周絮随手拿起酒盅浅酌一口,看向红露。
红露撑着头想了想“在开始之前,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周絮坦然道。随即他迟疑片刻,点点头确信道“如果你要问的是谁大,那当然是我更大。”
红露“”老婆这该死的胜负欲我好喜欢
她轻咳一声阻止了温客行试图反驳的企图“我之前问过你,温客行的真实身份,你是否想知道。”她抬起手挡住温客行利刃一般割肉剖血的目光,“你的答案,仍旧没有改变吗”
周絮从温客行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不安,对他安抚地一笑“对。我等他自己告诉我。”
温客行面露动容,收起了他天煞魔星的神气,再次显出了那副又是担忧又是愧疚,温纯如鹿的模样。
“那么你呢温客行。在你心里,到底信我有几分”虽然不吃温客行这款疯披美人,但是美人露出无辜可怜狗狗眼还是很养眼的。红露把手放下来,正视着那双鹿一样天真无辜的眼。
温客行低下头,面上的哀怜一寸寸淡去。
“好的,那我知道今晚要谈什么了。”红露拍一拍手,“知晓未来是件很无趣的事,我们可以按部就班,今晚,有三个故事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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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自然是成岭的琉璃甲。
那些伤口的碾磨疼痛、心底的反复煎熬、人性的虚伪丑陋、未来的不安恐惧,在少年的三言两语中,轻描淡写地述尽。
直到他提到了那封信,信上说,伤害了容炫的那柄淬了毒的剑,来自高崇。
待他说完了“容炫故事”的结局,温客行开始讲述“江湖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