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故土一望无际草原,歌声伴着马蹄飞扬。夜晚篝火徐徐,围而起舞,星月相伴,欢笑不息
眼泪终究从紧闭眼睑溢出一点,又被她很快擦去。
尤玉玑将紫珍珠小心翼翼放于心口,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清晨,尤玉玑醒得很早。得知陈安之宿醉喊不醒,她亲自去寻陈安之。她刚一迈进门槛,便闻到浓重酒味儿,看见侍女往陈安之口中灌醒酒汤。
尤玉玑很快退了出去。
“这可怎么好再迟,就要误了请安时辰。”枕絮眉心紧皱,小声询问。
“我自己过去。”尤玉玑道。
“这怎么行”枕絮睁大了眼睛。大婚第二日向公婆敬茶怎可新妇一人过去这像什么话啊
经历了昨晚难堪,尤玉玑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敬茶也没什么。更何况,不与陈安之同往,她竟有松了口气感觉。
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安之。
堂厅里聚满了人,等着新妇来请安,又何尝不是等着看笑话。婆子通传世子妃到了,厅内众人停下闲谈,急迫地望向门口。
厅门大开,尤玉玑一袭红衣从远处缓缓行来。晨曦温柔光透过枝桠罅隙,斑驳浮动地落在她身上,散漫光影让她容貌变得不真实起来雪肌玉骨,眉目如画,柳腰花态,就连影子也逶迤动人。
气氛有一瞬凝滞。
陈凌烟小声嘀咕一句“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着一股狐媚样,怪不得哥哥看不上她。”
晋南王妃瞪了女儿一眼。
陈凌烟不敢再多说,偏过头向表姐方清怡使眼色,却见表姐望着正要迈过门槛尤玉玑愣神。
晋南王一早进了宫,这是尤玉玑提前知晓。她款步迈进厅中,接过婆子递过来茶,端正地在晋南王妃面前跪下。
“母亲喝茶。”尤玉玑举起茶盏。
她唤这个第一次见女人母亲,心里想着是此时不知是苏醒还是昏迷阿娘,闷痛担忧与记挂在心里慢慢洇延着。
晋南王妃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又按照规矩递了封红。
“昨天是安之糊涂。他平时不这般,这是饮多了酒,才糊涂至此。既是圣上赐婚,便是一生一世相伴之人,需互相包容与谅解,莫要与他计较。”
尤玉玑垂眸,只能应一声是。
晋南王妃这才让她起来。
晋南王妃身边老嬷嬷向尤玉玑介绍人。陈安之上头还有一个庶长兄陈顺之,年初刚成家,娶了林氏。林氏笑起来温温柔柔,与尤玉玑说话也算和气。
陈安之下面还有个待字闺中妹妹,陈凌烟。只一个照面,尤玉玑便知这小姑不喜她。
然后,尤玉玑又见了暂住在王府晋南王妃胞妹方氏,及她女儿方清怡。
尤玉玑任由厅内主主仆仆各色打量目光,始终款款有礼,未有一丝差错。
寒暄客套了一阵,晋南王妃将落在尤玉玑身上目光收回来,她压了压眼角,略显疲惫地说“今晨吹了风,得回去再躺一会儿,都回吧。”
厅内人未动,她先起身扶着老嬷嬷手从侧门往里去。进了里间,她脸色又冷三分,怒道“去查清楚,昨日究竟何人勾了世子醉酒”
尤玉玑刚走出院门,便被陈凌烟喊住。
尤玉玑驻足侧身而候,待陈凌烟和方清怡走近。陈凌烟惊奇地盯着尤玉玑脸,认真道“司国有两位美人名动十二国,并称司京双绝。一个是司国阙公主,一个正是二嫂你。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虚”
陈凌烟声音不小,引得陈顺之夫妇侧首,就连下人也望向这边。
“传言当不得真。凌烟与表妹都生得极美。”尤玉玑柔声说。
陈凌烟眨眨眼,道“二嫂可真谦虚。当初陵阳之战,姚国主帅可是愿意用一城换你”
尤玉玑垂下眼睛,没有接话。确有这事,后来父亲砍了那主帅头颅。
见尤玉玑不搭理人,陈凌烟又笑嘻嘻地凑过去,问“二嫂,我听说你们司国草原儿女做派很是放纵。甚至赤足露腰,男女一起歌舞。是与不是”
尤玉玑抬起眼睛,望向她。
陈凌烟笑得很甜美,她特别认真地说“二嫂来京中不久,日后可要好好改习惯才好。你若还是身在草原时做派,往后独守空房日子恐怕就要多了。二哥向来不喜举止轻佻媚态,他喜欢”
陈凌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姐,惊觉不合适,迅速收回视线,将话说完“端庄清雅姑娘。”
一瞬间,尤玉玑恍然。
她慢慢扬起唇角,嫣然一笑,妩丽逼人。她瞥一眼端庄清雅表姑娘,含笑目光落回陈凌烟身上,颔首道“是。不仅赤足露腰男女共舞,赤身裸体也是有。他日邀二位同乐。”
言罢,尤玉玑带着枕絮转身。
陈凌烟望着尤玉玑背影,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故意胡言搪塞她她盯着尤玉玑娉婷纤细背影,顿时气得鼓起两腮。她愤愤攥住方清怡袖子,低声道“低贱降国婢,她不配”
方清怡望着尤玉玑走远背影,轻轻咬唇,脸色有点不太好。
虽然陈安之喜欢形态清雅着素衣擅音律女子,可是面对尤玉玑这样绝色,当真会不动心不起意
她有了危机感。
晌午,陈安之终于从宿醉中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