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对了,麻烦你尽速联络泰阳,就说我找他。」他又命令道。

泰阳是欧洲知名的整型外科权威,葛花仙显然十分在意她的容貌,那就如她所愿。如今放眼天下,大

概只有泰阳可以还她全貌了。

「这--」

「这什么?」

「泰医师人现在正在休假,恐怕联络不上他。」住院医师为难地说。

「给你十五天的时间找到他。」说完,他不再说话,威严的样子,好像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似的。

「是的。」住院医生不敢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那亚森一行人已浩浩荡荡地朝爱的农庄驶去。

葛花仙看不见窗外的景致,但一向对香味特别敏锐的她,立刻闻到满山遍野的花香、草香,还有树的

香味。

她兴奋地说着:「空气中有莳萝、迷迭香、薰衣草、马鞭草,还有洋甘菊的味道。」她又吸了一口气

,「还有菩提、法国紫玫瑰及泥土的香气。」』

那亚森看着她半眯的双眼,深刻地感受到她声音里的喜悦,他原本紧绷的心情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

逗弄的情绪,「还有一个味道你漏掉了。」

「什么味道?」她的目光终於转向他。

「药水味。」他瞅着躺在担架上的她,一脸促狭。

「那亚森!你太杀风景了!」她抗议道。

「没想到你虽然失去记忆,却依然强悍。」他仍然不忘取笑她,也忆起他们曾经过招的时光,她总是

信心满满,不为外力所击溃,拚了命地要拿回那块早已属於他,而且荒芜的「爱的农庄」的地。

她的勇气可嘉,运气却糟透了!先是遇到一个差劲的合伙人,后又出了意外,导致失忆。

「我有一个疑问。」

「你的问题真多,实在不像病人。」他取笑道,很高兴这场车祸并未让她失去她原本的个性。

「别批评。」她佯怒地瞪他一眼。

「好。」他应道。

「我们结婚多久了?」她的眼神不再有玩笑成分。

「昨天。」他昨天让她签的,就是结婚证书。

「不对,你说之前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她抓住他的语病。

「十多年了。」他立刻改口,丢给她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

因为他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小时候邻家的一个小女孩,那女孩长得就像童话中的拇指姑娘,她的个子

虽小,却常像个大人般地对他说:「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而他总是说:「我不喜欢女生。」

她就回他:「我可以变成男生。」

他又说:「我也不喜欢男生。」并且对小女孩直呼:「拇指小鬼,别烦我!快走!」

她回道:「不!不要!我要留在你的身边!」

「滚!」

「拜托,我只留一下下!」

「一下下也不行!」

「那好,那我就永远永远永远的留下!我要当你的新娘!」小女孩赖皮又快乐地说。

「别说永远,一分钟我也不会给你,拇指小鬼!快闪啦!」

她哼了声,就朝他的脖子用力一咬。

「啊!」他一叫,用手去摸,意外地发现指尖沾了几滴血渍,正想大骂,小女孩却将他的手指放人口中

舔。

他直骂她:「好恶心!」

可是小女孩却笑了,并且得意的宣布:「哈哈!我已在你身上下咒,喝了你的血,所以我会永远都是你

的新娘!」然后她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为此,原本知道一个月后就要搬家的他,还催他老爸早点儿搬,好远离那个小妖女。

十几年过去了,他未再见过那个女娃,却在这时又想起了她。

如今他娶了这个失忆的新娘,看来,那小女孩下的咒语无效,她的心愿是无法达成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他是学医的,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而且还在这一刻想到

那件往事?

「你在笑什么?」葛花仙将他从儿时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他不想解释。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骗我?」

「老是骗你?」他重复她的话,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

「对。」

「对?」

「什么十多年前,我们有认识这么久吗?」

他又笑了。当然没有。

「那好,我问你,十多年前你住哪里?」她又问。

「法国。」

「法国这么大,是哪里?」

「是法国北部--」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有着『山谷间的百合花』的罗亚尔区。」

她突然像背书一般,流利地接着说道:「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发源於Auacrgnc高原的罗亚尔河,灌溉

奥尔良及叫Touraine,Aniou等地方,并形成肥沃的大地,最后流经古都南特,注人大西洋,它是法国境内最

长的一条河。」

「你--也住过那里?」他的心惊跳了一下。

「我--」她的眉心一蹙,「我不知道耶!我就是不自觉想到了这些话,可是却想不起其他事。」

「你可有小名?」直觉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可能比想像中的复杂。

「你变笨了!」她呵呵地笑了。他怎么忘了她失去记忆的事。

「Stop!」他不允许别人嘲笑他。

「Sorry,我不该笑你。我只是要提醒你,我正处於失忆中,记忆是片段的。」她强迫自己不再大笑。

「只要你不是那个小巫师就好。」他咕哝道。

「小巫师?」她还是听见了。

奇怪,她觉得「巫师」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不是恐怖,而是亲切。

这很不合常理。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对人人敬而远之的「巫师」有种亲切感?

「总之,你就当从没听见就好了。」他实在想挥开这突上心头的记忆。

「OK。」

突然,她的鼻端又传来奇特的味道,她立即兴奋地说:「到你家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很惊讶。

「我的鼻子特别灵,因为空气中有建筑的木材、石头,还有各种建材的味道。可是--」

「可是什么?」他好奇地看着她,也慢慢将她扶起来。

「我没有闻到属於女主人的味道。」

「这里之前是没有女主人的。」他毫不设防地说。

「那么我们结婚后,我一直都没有住进『你的家』?」她的眸光闪着遗憾的悲光。

「是的。」他不想骗她,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不是他所能预测的。

「那我们之前住在哪里?」

就在这时,救护车停下来,救护人员缓缓将她放下来,她的随身皮包掉出了一样东西,那亚森立刻为

她拾起,并说出他们首次见面的地方,「希腊。」

葛花仙接过他还给她的粉饼盒,「那里是个好地方。」她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同时将粉饼盒的卡锁

打开,并将那张四姊妹的照片秀给那亚森看,「她们是我的姊妹吗?她们也全部死亡了吗?她们是怎么离开

这世界的?」

他看着照片,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她再度看着照片,指着其中一个女孩问道:「这个女孩是我吧?」

他又睇了一下照片,点了点头。

「谢谢你。起码我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话落,便合上粉饼盒,轻声低语:「我好想再看看我的姊

妹们。」

他的心顿时像是有人拿了大槌,在上方不断地重槌,彷佛在重重地警告他,不该这么自私,不让她家

人知道她的下落。

「你相信单纯祈祷的力量吗?」他突然道。

这是因为他忆及多年前,他父亲从罗亚尔迁往法国天主教大本营理姆斯时,对他所说的话--「孩子

,天父会倾听人们的祈祷,尤其是单纯或孩子的祈祷,并在弛认为适当的时间,以弛的方式回应你的祷告

。」

葛花仙看着那亚森认真的眼神,诚恳地点头,「我愿意相信。」

「那就祈祷吧。也许你的心愿会成真。」他说。

「真的?」

「只有神知道。」他的内心仍然在交战。

「我会祈祷,希望很快能够看见她们,我也会为你祈祷,期望你快乐。」

「我一直很快乐。」

「只有神知道。」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