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她对他虚情假意,她将匕首送进他心口,甚至涂上了毒,就是想要他死,不给他任何一丝活路。

她对他这么狠,可他却说不悔,若她是他,一定会恨不得杀了骗她的人,绝不可能说什么不悔,可是,他却说了……

「曲琅净,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要你。」

她抬头,瞪着他,乌眸尽是一片乱,再也无法冷静——他让她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曲琅净笑得温柔,「我想要你一直对我笑。」今天看到她对小皇帝的笑容,他嫉妒了。

他久久才能得到的一抹笑容,那个小子却能轻易得到,让他好不平。

「我想要每天为你梳发,为你别上我亲手做的发梳。」看着她紧握在手的发梳,他的眼神更柔了。「我以为你会把它丢掉。」

「我……」南昕乐狼狈地躲开他的眼神,这个发梳就跟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她想丢,却总下不了手。

曲琅净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发梳,五指梳过她的发,「你的头发长了。」都过肩膀了。

他将发梳别进乌发,朝阳花就别在她耳际,手指抚过朝阳花纹,滑过小巧的耳坠,最后来到小脸。

「昕儿。」他低下头,额头与她相贴,黑眸与她定定相视。「我想要你永远都是专属於我的朝阳。」

「不!」南昕乐推开他,「不可能的!曲琅净,我们不可能的!」

她永远也不可能是他的朝阳!

「就算你跟炎狼国没关系了,我也不可能属於你,就像你也不可能帮金陵攻打炎狼国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会改变的。

「炎狼国已经和金陵结盟,不会打仗了……」

「就算没有炎狼国,也会有其他国家!」他还不懂吗?南昕乐深吸口气。

「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不管炎狼国,可以不当皇子,可是我不行!我有要保护的人,对我来说他们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是南昕乐,也不是喜乐公主,我是将军,守护金陵皇朝的修罗将军!」

早在十年前她放弃当公主的那一刻,她就放弃为自己而活。

她抬起下巴,坚定地、毫不冲疑地说:「你可以不当炎狼国皇子,可我不可能不做金陵国的将军。」

「昕儿……」

南昕乐拔下头上的发梳,伸手紧握。「曲琅净,你可以痴狂,我不行。」走到窗口,她将发梳丢进池中。

他们都听到发梳落入池里的声音,南昕乐握紧拳,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曲琅净沉痛地闭上眼,她的话比当日的匕首更让他痛,他涩然地扯唇,「昕儿,你比我还狠。」

南昕乐不语,指尖深深刺痛手心,可她感觉不到痛,她只能逼自己看他,决绝地,不带一丝感情地。

「而且,是对自己狠。」他们太像了,对敌人狠,可对自己更狠,但她比他绝情,她不给自己留任何后退的路。

「只有这样才能守护我想保护的。」此生,他们注定无缘。「孩子我会生下,到时会派人交给你,从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若我不呢?」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强硬,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他不可能对她放手。

她并不是对他无情,她是在逼自己无情。

「若我硬要带你走呢?」要带走她,对他来说并不难。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

「姐姐!」南昕乐惊愕地看向门口。

南魏紫走进寝宫,她仍是一身雪白,清艳的容颜在白衫下显得空灵而冷然。「炎狼国的军师,炎狼国的二皇子,没想到竟会伪装成小小的随从。」

「我已不是军师,也不是二皇子。」看着足以倾城的绝色,曲琅净却没有一丝惊艳,眼眸平淡无常。

「可你是我妹妹心头的一根刺。」而刺是要拔起来的。

「姐!」南魏紫的话让南昕乐心头一惊,她急忙开口。「姐,放过他,我不会跟他走的。」

「你在为他求情。」这样曲琅净就更不能留!

「我……」南昕乐看向曲琅净,咬了咬牙。「姐,他是孩子的父亲,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娘,至少让他有爹……」

「他不会没有娘。」曲琅净打断她的话,对南魏紫冷道:「南魏紫,你和南飞瑀束缚昕儿够久了。」

「曲琅净,你住口!」南昕乐紧张地对他吼。

「难道你喜欢打仗?」曲琅净反问她。「难道你喜欢杀人?难道你喜欢待在这座皇宫?难道你喜欢……」

「闭嘴!」南昕乐愤怒地低吼,身体因激动而颤抖,「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走。」没有她,他绝不会单独离开。

「你……」南昕乐瞪他,他根本不懂,若姐姐在这,那么……

「啪啪!」

拍掌声响起,而南昕乐的脸色立即惨白。

「真精采。」摄政王从暗处走出,俊美的脸庞噙着邪气的笑弧,「曲琅净,乐儿在担心你呢!」不然也不会一直赶他走。

「摄政王。」看到男人,曲琅净沉下眸。

「皇叔……」南昕乐白着脸,「姐,求你……」她恳求地看着南魏紫。

「嗯?」南魏紫轻吟,紫眸闪过一丝严厉。「乐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可是敌人。」

「不!他不是!」南昕乐摇头。「他已经不是炎狼国的人了,而且炎狼国不是和金陵结盟了吗?那么……」

「世事没有绝对,你能保证和炎狼国的盟约能永远?或者他真的不会回去炎狼国吗?」

「我……」她不能,可是……「姐,我求你,放他走。」

「昕儿……」看到她对他求情,曲琅净笑了。「你不是对我没有情的,是不是?」

「你闭嘴!」别再激怒姐姐了。

南魏紫垂下紫眸。「乐儿,姐姐给你选择的机会。」

「姐……」

「一、他死;二、与我为敌。」

南昕乐怔愣,急忙开口。「姐,我……」

南魏紫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明晚亥时,我会在白塔取他性命。」随即转身离开。

「请。」摄政王伸手请曲琅净跟他一起离开。

曲琅净看向他,俊雅的脸庞没有丝毫惧色。

「让我动手没好处的。」摄政王笑得邪气。

曲琅净转头,眼眸与南昕乐对上,而她眼中有慌乱、有无措,也有为他的担忧。

他笑了。

「曲琅净……」他怎么还笑得出来?他会死的,她根本不会去救他,她不可能跟姐姐为敌的。

「昕儿。」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叫她了。「别对自己太狠了。」至少对自己好一点。

「你……」

他的眼神仍温柔,就跟她将匕首刺进他心口时一样,温柔得让人心痛。

她看着他离开,想上前,却又立刻停下脚步。

「唔……」她摀住胸口,心脏有如被划开一样,让她痛得直颤抖,就如同他的眼神,每每让她望之抽痛。

曲琅净……

曲琅净被带至白塔的大牢,他弯身走进铁牢,牢里只有一张石床,不过倒算洁净。

「如何?可喜欢?这可是我特地为你挑的,比其他大牢干净多了。」摄政王轻轻一笑。「真没想到,多年不见,再见到你竟然是这情形呀!师弟。」

方才看到曲琅净时,他可是讶异不已。

「我也没想到。」曲琅净看向摄政王,姿态从容。「没想到师兄竟是金陵国里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我也没想到师弟你竟是炎狼国二皇子。」他们拜同师门,他习武,曲琅净学医,两人师兄弟相称,不过对对方身份从不过问,离开师门后也只用书信联络,极少见面。

曲琅净坐到石床上,指尖轻抚去白衫沾到的灰尘,闲聊似地开口。「师兄真想杀我?」

「你真想死?」凭他的能力想离开有何难?曲琅净不只懂医,毒术更精湛,若不是他愿意,谁能让他进大牢?

「若师兄动手,谁能逃得过?」他非常清楚师兄那身出神入化的武艺,这世上没有他杀不了的人。

「若你不束手就擒,谁能杀得了你?」摄政王轻笑,「师弟,你可走了步险棋。」

「师兄到时会放过我吗?」

「若那人真要你死,那么咱们只好同门相残了。」摄政王似在说笑,可曲琅净知道他是绝对的认真。

「南家姐妹可真让人伤脑筋呀!」良久,曲琅净才缓缓吐出这句,而摄政王没做任何回应。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曲琅净敛下黑眸,在心里轻语。

昕儿,你会做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