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北城初春,天气刚回暖,姜时念孕期怕冷,还穿大衣,她弯眉笑着,隔着外套轻托小腹,本来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在这种欢闹气氛里没法讲出口了,苦恼像是炫耀。
她是觉得女编导的体重恰到好处,任谁看都能放心的健康,而她在孕期体重标准范围里是明显偏瘦的,美归美,但因为孕肚的凸显,就衬得整个人有些窍弱可怜。
加上这个月初,她某天深夜突发了一阵小腹坠痛,沈延非把她抱到医院,脸色素白,手指紧得往她骨头里陷。
他陪她在医院住了一周,尽管医生说了偶尔轻度疼痛是这个时期的常见现象,没什么问题,稳定就好了,但对沈延非而言,等於是刑具架在他头上,随时会落下。
为了这个,沈延非最近耗尽心思,怕她身体撑不住,日夜惦记,眼底常有血丝,还以为她注意不到。
他换着方法想让她吃得更好些,可她食欲食量都很均衡,也没什么厌食问题,各方面都稳定,单纯只是不涨重量而已。
要说异常,就是她这两天的口味忽然有点特殊,总想着孕期不适合吃的东西。
就很叛逆,不让吃什么,她偏偏嘴馋什么。
比如今天,姜穗穗夜里梦见跟老公在香港夜市压马路,他端着香草味的冰淇淋喂她吃,她还没等张嘴就醒了,於是从早上睁眼开始,就着魔了一样极度想吃冰淇淋,想到魂不守舍。
问题是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叮嘱过,这段日子让她少碰凉的,实在忍不住,才勉强允许小吃两口。
姜时念不想因为怀孕就任性,说这些不能满足的让沈延非再多操心,就忍着没提,直接导致在电视台的午饭食不下咽,坚持吃了一少半,实在没胃口了。
这次她确定,不是生理问题,纯纯的心理影响。
下午下班的时候,是宋文晋开车载着俞楠来电视台接女儿,沈延非今天在集团有一场重要的收购仪式,他不得不到场,傍晚才能结束。
俞楠晚上筹划了不少菜,询问姜时念的时候,她没顶住,揽着妈妈手臂说:“……能不能吃一口冰淇淋啊。”
俞楠想都没想就拒绝,哄孩子似的摸摸她头:“就算医生松口了也不行,身体第一,好好吃饭,冰的等以后再说,别出什么危险。”
姜时念明白道理,但还是垂了垂眼尾,蔫蔫地没精神。
到了怀孕中后期,她情绪越来越不受控,潮起潮落都不讲理。
回到爸妈家后,姜时念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离沈延非回来估计还有很久,她侧卧在沙发上,手臂挡着眼,承认自己在情绪不稳时就过份黏他,她倒扣着手机,不想打扰他工作。
姜时念管着手,不要给他发消息,默默辗转时,掌心里按着的手机就猛一震,她下意识翻起来看,黯然的桃花眼里流光一洒。
“是谁中午就吃了那么点东西,一顿饭不盯紧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