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洪瑞雅犹在伤心期,什么都不想谈,还是先避开这个话题,等她想说了再来安慰她吧!
洪瑞雅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好啊!讲点『永硕』的最新八卦给我听好了。」
「你真的想听?」林沛如睨她。她不是最不喜欢听八卦?
洪瑞雅又是一笑。「真的。」她需要转移注意力。
「好!你还记得财务部的刘协理吧?」
「嗯!记得。」
「你知道吗?那个刘协理呀……」
之后,两人没有再谈起令人「不开心」的事,直到分手。
同好友共饮一夜,房柏谚没有醉,反倒愈饮愈清醒。
隔天,破天荒地,他没有前往每天与两位助理处理股票进出事宜的办公室,也暂时忍住想立刻将洪瑞雅抓到眼前的冲动,他待在自己的寓所里沉思,将他和洪瑞雅近一年来的来往过程,仔仔细细想了又想,然后总算看清以往他没有看见或不愿意去看的盲点。
而得到的结论,也令他懊恼又懊悔!
一想清楚后,他已迫不及待想见洪瑞雅,想把一些他先前不肯澄清的误会说清楚,并且要求她回到他的身边。
他打电话到洪瑞雅家,得知她并不在家,而她的手机不知为何竟也不通。
於是,他开着车来到她家大楼前等她。数个小时后,他才看见洪瑞雅被一个男人以机车载回来。
只见她脱下安全帽还给男人,笑着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再目送男人远去,才转身走向大楼大门,一边由随身包包中掏出钥匙……
房柏谚轻踩油门,驶到洪瑞雅身边,「瑞雅!」
熟悉的嗓音让洪瑞雅狐疑地转头,一看清来人是谁,她脸色一变,直觉往后退了两步,手指一松,钥匙锵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天他们不是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吗?为什么隔了一段时日,他又出现在她眼前,他到底想要什么?老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面前,要她怎么将他忘掉?
她弯腰拾起钥匙,板起脸看着房柏谚。「你要做什么?」
「上车来,我有事想跟你谈一谈。」房柏谚温声说道。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他快要结婚了,两人也已切断关系,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先上车,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好吗?」他尽量软下声要求。
「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洪瑞雅硬起声拒绝。
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房柏谚叹息一声,慢吞吞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到你家里谈话,我不会反对的。」她如此坚决不与他交谈,他只得故技重施,拿她最重视的事来威胁她了。
「你……」洪瑞雅表情再变,又惊又地瞪住他。
他又威胁她!他为什么总是要威胁她,让她难受?
无可奈何之下,洪瑞雅终於上了车。
房柏谚载着她直驱大直寓所,而一察觉车行方向,洪瑞雅小脸又变色。
「放心,」瞄见她抗拒的表情,房柏谚徐声解释:「大直寓所安静又隐密,适合谈话,暂时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用害怕。」
什么叫「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洪瑞雅硬着声反驳:「我才不害怕!」
她已很难忘记他了,而每多见他一次,就更增添一份痛苦,让她难过。
她真不明白,明明两人上次见面时,已经清楚谈好了,她都没有为上回他要胁她,及事后留下个「后遗症」的事怪罪他,为什么在隔了两个多月后,他又跑来扰乱她的思绪?他这么做,要她怎么摆脱他的影子,彻底将他忘怀?
三十分钟后,房柏谚在大楼地下室停好车,仿若无事似地牵着洪瑞雅的小手直奔顶楼寓所,即使是拿出钥匙开门时,亦不曾放开她的手,让洪瑞雅十分诧异不解,可心中偏偏又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原来他下在她身上的魔咒尚未解除!唉,她真没用……洪瑞雅瞥着两人互握的手,在内心长声叹息。
进入客厅,房柏谚终於放开她的手,他垂眼看她久久,不明白自己怎么有办法数月不找她、不见她?现下厘清了自己的心情,他简直迫不及待想将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中,轻怜蜜爱一番,并好好安抚她因他而受伤的心,挽回那份他能清楚看见、即使分离数月仍藏在她眼底的感情。
可首先,他必须先弄清楚一件事。「瑞雅,方才送你回家的人,是你的新男友吗?」
这件事若不先弄清楚,他就要因嫉妒猜疑而抓狂了!尤其他还亲眼看见她对那个男人微笑的娇美模样。
没想到他沉默地瞪了她半天,却问出这句话,洪瑞雅愣了愣,直觉脱口回答,「不是,他是沛如的男朋友,沛如担心我,才要他送我回家……」
林沛如担心她心情不好而有安全顾虑,所以每回聚会后,总是坚持让男友送她回家;只是,这又关房柏谚什么事?
「不过,不管是谁送我回家,应该都与你无关吧?」冲疑一下,她又补上一句。
谁知她这句话,却让房柏谚立刻瞪眼过来。「谁说与我无关?我当然得弄清楚是哪个人想打我女人的主意!」
洪瑞雅蓦地瞪大眼。「你胡说什么?什么你的女人?我们早已不是那种关系了!」
「你又弄错了,瑞雅,两次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可从没有答应要分手!」房柏谚粗声反驳。
洪瑞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不守信用!」
怎么会有这种出尔反尔的男人?上回他既然没表示反对,自然就是同意两人分开,而这段日子他没有找她,不就代表事已成定局了吗?
「既然没有答应分手,哪来的不守信用?」房柏谚反驳,忽又拧起眉。「为什么你对别的男人可以笑得那么甜,可一看见我,脸色不是青就是白,这是何道理?」
「你……」洪瑞雅一怔,无法适应他变来变去的话题。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房柏谚又问,语气中的不满清晰又明显。
脑子被他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话搅乱了,洪瑞雅咬牙低嚷:「你不是我的男人!我们分开了!你也要结婚了,不要再说你是我的男人或我是你的女人这种话行不行?你到底找我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说清楚?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东拉西扯不提正事,是存心戏耍她吗?
看她突然发怒的小脸,房柏谚反倒笑了。「真难得看你发脾气,之前你是不是一直在忍受我阴阳怪气的脾气?」
眼睛闭了一下又张开,再无耐心的洪瑞雅厉声吼道:「你到底要不要说你找我做什么?!」
凝视她一会儿,房柏谚再次牵起她的小手走向沙发,将她安置在一张两人座沙发上,然后自己在她的身旁落坐,大手依然握着她的小手。
「瑞雅,首先我要先跟你说声『我很抱歉』,没有早点跟你解释清楚,其实朱丽妍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她是我父母相中的对象,我一直都不曾同意过,可她不死心,所以才会找人调查我的行踪,追踪到这里来找你的麻烦,我很抱歉没有早点看清她恶劣的品性,事先做些预防,让你不仅皮肉受伤,还伤了心。这件事你能原谅我吗?」
才听他说了几句话,洪瑞雅就呆住了,直到他解释完,她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要结婚罗?
不知怎地,他的几句话,竟让她郁闷灰浓的心情露出一丝阳光。
「不是。」房柏谚语气坚定。「你肯原谅我经过这么久才向你解释吗?」
洪瑞雅看着他,摇摇头。「事情都过了那么久,那时我便没有怪她,现在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并没有亏欠她,心中的愧疚感全部消失,哪还会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她当然可以了解,当时他并没有义务向她解释与朱丽妍的关系,毕竟她只是他的床伴。她不明白的是,现在他为什么突然跑来跟她解释,并祈求她的原谅?
「不会怪我?」房柏谚没想到她竟然完全不记仇。
洪瑞雅又摇摇头,「你有你的立场,本来就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反正我只是一个床伴……」
「不是床伴!」房柏谚立刻打断她,对着她吓了一跳的小脸正经地说:「那只是欺骗你及欺骗我自己的言词,你在我心中从来不是床伴!」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跳入一个幻境之中,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洪瑞雅怔怔地呆视他,这才发现他的哽再是以往面对她时一迳的冷淡自持,而是很激动,甚至称得上有些生气,至於他的眼神……
他一向深邃幽远的难懂眼眸里,竟明明白白显露出感情……
不会吧?才不过两个多月,他为什么变了那么多?
看见她的错愕表情,房柏谚生平第一次因一个女人而紧张起来,他该不会醒悟得太冲了吧?
不!他不相信,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感情,让他明白她对他不变的心意,而现下,他只需要说服她相信并接受他方才醒悟的感情。
思及此,房柏谚索性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尚不及反应前便直接吻上他思念的红唇。
她猛抽口气,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一时来不及闪躲,便被吻个正着。
他的吻热情执着,温柔又狂烈,充满着缠绵的情意,不断传递给她……
一开始的慌乱挣扎,终止於他固执纠缠的唇舌,舌尖不断传来的感情热度,那种温柔缠绵让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沁出泪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以这么呵宠、温暖且充满感情的方式吻她?她是在梦境之中吧?
察觉她的颤抖反应,房柏谚仰起脸,看见她眼角滑下的泪,他的心中顿时一阵发疼,他细细吻上她的眼角,温柔低语。
「宝贝瑞雅别哭,我会心疼,我不是要伤害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他直接表白自己的感情。
洪瑞雅瞬间白了脸,颤声开口。「别……别这么说。」别给她希望,她无法承受。
房柏谚温柔地再吻她一下,「瑞雅,如果我们相处的这段时日,你对我有些了解,就该知道我们之间不管好事坏事,我总是直接说,不曾撒谎。所以当我说『我爱你』,当然也是出自肺腑,绝非谎言。之前是我太笨,太冲钝,当我迷上你时,不晓得用正常方式追求你,反倒施予手段来得到你;占有你的全部之后,又太慢醒悟自己对你日渐深浓的感情……」
洪瑞雅完全呆住,怔怔看着他,听着他的诉情……
房柏谚对她苦笑一下,「瑞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影响我至此,我终於领悟你在我心里的份量有多重,相信我,我说的话句句都是我心底的真话……」
来不及等她反应,他忍不住再啄吻上令他爱不释口的红唇,好一会儿才稍稍松开,唇舌依旧不舍地舔着、啄着。
洪瑞雅任由房柏谚占据自己而没有抗拒,只因她的心中已完全被喜悦及震惊充斥,全身无法动弹……
她感觉心底那久久未曾癒合的伤口,已因他的爱语而平缓痊癒,唇上传来他缠绵的情意及明显饥渴的需求,让她不由自主地柔柔回应起来。
这段分离的日子,她好想念他,明知她与他今生再无聚首机会,她还是无法忘怀、无法死心;可现在他来了,他来到她的面前,向她诉情……
感觉她终於回应他的吻,让房柏谚顿时欣喜若狂地仰起脸看她。「瑞雅,你相信我了?」
洪瑞雅小脸染上一抹红晕,柔情凝望他紧张的眼,点了点头。
「瑞雅!」他欣喜地一把搂紧她,吻着她头顶柔细的发丝。「你吓坏我了,我真怕你不肯相信我,那……你愿意原谅我的冲钝,及一切亏待你的方式吗?」
由他怀中仰首,洪瑞雅轻语。「以对待床伴而言,你对我其实很好了。」
懊恼之色浮上房柏谚的脸庞。「是我的错待伤了你,我不该嘴硬,老是说你只是床伴,对不……唔!」
小手摀住他的嘴,洪瑞雅眼露深情地凝视他。「柏谚,当初是我自己选择踏进来的,就算今天你没有对我产生感情,我也不后悔跟你走了这一段。」除了感情,两人在一起时,他对她其实很好。
他何其有幸得到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他不该这么轻易被原谅的!
「之前让你所受的委屈,我会补偿你。」宛如宣誓,房柏谚语气坚定。
「不用了。」洪瑞雅柔柔一笑。「能得到你的感情,我就很高兴了。」
「那你呢?」房柏谚顺势反问,心中一阵忐忑。「你爱我吗?」
脸上红晕更深,洪瑞雅没有犹豫地点头。「我爱你,柏谚,好久好久了……」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即使他口口声声说两人只是床伴关系,可人是感情动物,她仍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
喜悦在他眼中迸发,他再次俯下头,给她一个缠绵至极的吻,诉说他心底的欣喜快意。
他收紧手臂搂紧她。「我太高兴了……」终於由她口中听到她对他的爱意,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绽开一个深情笑容,洪瑞雅靠在房柏谚的胸膛上,终於感觉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心中不禁想着,不晓得现在是不是将那个「后遗症」告诉他的恰当时机?
久久,两相依偎,无声胜有声。
「嫁给我,好吗?」房柏谚突然出声,语气带着浓浓的期盼与深情。
洪瑞雅慢慢仰起头看着他再无任何遮掩的深情眸光。她已经看见他的情、他的爱,现在她更看见他的诚心。
「好。」她深情低语,语气欣喜,心中喜悦与幸福满溢,因为她藏在心q底最深处的梦想已经成真。
她幸福地迎向他炽烈欣喜的唇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