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舍一目了然,没有多余的隔间,只有一间厅堂和一张简陋的木床。木床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茅草上面再压着一层木板。
木板很干净。在霉味冲鼻的这间草舍里,木板上的板面也显的锃亮。这层锃亮只有经常和人的身体接触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从木板的锃亮上判断,逍遥子又应该住在这里。
可是如此重的霉味又表明逍遥子在这里住的时间很短。
这个结论很矛盾,但除此之外,熊仇又实在找不出别的答案。
熊仇正准备抬步向前,此时却突然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回响于草舍之中。
熊仇的身体立即绷紧,他握剑的手背上隐隐青筋突起。
他的视线里看不到一个人,但他清楚的知道,那声叹息来自于草舍之中。
“进来吧。”
这一次熊仇听的更加清楚。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仅听声音无法判断女人的实际年龄,但是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哀伤。
从声音的来处判断,应该是来自于草舍的一间墙壁。
“你就是……逍遥子的徒弟吧?直走进来,推开墙壁就能看到我。我没有武功,你可放心。”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熊仇的皮肤没有异常,他知道女人说的应该不会有假。至少,女人在说这些话时,没有敌意。否则,他的皮肤会有感觉,会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直步向前,熊仇走到草舍的木板隔成的墙边,终于找到了一个门形的轨迹,顺手推开,露出了木板墙之后的一个洞口。
逍遥子的草舍依山而建,墙后抵着的便是山体。这个洞是后山挖出来的一间居室。
说是洞口,其实更像是一堵墙上开着的一道门。一步跨过洞口,便进入到了居室之内。
居室内,端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雍容华贵,但双眼却没有什么神采的中年女人。只是这女人的雍容华贵显的有些过时,因为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质地很柔的衣服,像是很久没有换过的样子,且款式也不是最新。
女人没有神采的眼睛看着洞口处立着的熊仇,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居室的中间位置,供着一位佛像,正是千手观音。佛像前摆着一个香炉,三柱擅香袅袅,烟直如线,升到空中便骤然散开,使得整个居室里都是这种擅香的味道。
中年女人坐在佛像之前的禅坐上,双腿盘叠,手里拿着一根敲木鱼的木槌。中年女人的脸色在油灯下,依旧显的极其苍白,苍白的如同熊仇握剑的手。
“你能走到这里,只代表一件事。逍遥子已经死了。”女人的面容与她的声音一样,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哀伤蕴含在里面。
“是。”熊仇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逍遥子和一个寡妇合葬了,是不是?”
熊仇沉默很久,才沉声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