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皇“小师叔, 你说得不错,这世间人心叵测,小僧总算是见识到了”
容雪诗“”
小佛皇痛惜不已, “谁能想到,这水佩风裳、渊清玉絜的男菩萨,竟是个黑心阴毒的, 口口声声当你好友贵客,还挖你墙脚, 简直不把我圣陀天宫放在眼中”
可恶
他们圣陀天宫全员孤寡, 只有小师叔最争气, 坑蒙拐骗到一个娇小美艳的道侣, 四舍五入下,也就是他们圣陀天宫的唯一道侣了,算是自家人,如今阴萝转头就跟她哥哥贴贴, 怎么不让小佛皇为之扼腕呢
容雪诗“”
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厚实的小金刚语气愤慨、激动、还幽怨。
不像是演的。
容雪诗斟酌下用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那小蛇腻了你师叔, 想要移情别恋”
小佛皇“”
小佛皇顿时以一种奇异、惋惜的目光注视过来,语重心长教训小师叔, “小师叔啊, 这就是你不对了, 小僧虽然没到过那种好地方, 也知道话不是那样说的, 女施主的移情别恋能叫移情别恋吗定是你年老珠黄,又素来吃斋,清减了些许迷人腰身, 才留不住女施主的身心”
容雪诗“所以”
小佛皇理所当然“所以错的都是这个男菩萨净学些狐媚招数,连妹妹也不放过。”
本体狐狸魁首的容雪诗“”
好像被骂了。
又好像没有完全被骂。
本体跟狐狸一点都不沾边的郑夙“”
郑夙指根还挨着阴萝的脸颊,本想收回来,听见那蠢光头的话儿,曲起指骨,夹住阴萝面部最软最肥润的那一块婴儿肥,仿佛揪了一块毛茸茸的嫩桃肉,“你同这老畜生厮混多了,净学些不干不净的狐媚招数。”
阴萝“”
不是,这么旖旎的氛围,她哥不“眼神晦暗”、不“心潮涌动”、不“唇舌焦躁“,反而正经严肃得跟个老古板似地训她。
连她过去都得无辜挨上一脚
不是都说好不追究她偷吃狐狸不擦嘴了嘛怎么又翻旧账
双蛇“”
蛇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在神主面前,过错最大的,永远都是带坏小主人的家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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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
诸天昏暗潮冷,倏忽下起了一阵黑云猛雨,万道祭坛的中宫泛开一股浓郁粘稠的血腥味,气氛沉闷且压抑。
“滴滴嗒嗒啪啪嘭嘭”
雨声渐大。
“不对。”
一滴黑雨似鲤鱼跃池般跳过眼前。
郑夙手指用力拧起小块桃肉,凝视这枚雨滴,神色略微沉思。
“疼疼疼疼啊啊啊郑夙你放手”
姑奶奶憋不住要破口大骂。
“不对。这雨不对。”
郑夙轻抚阙廷法印,法眸掠过一阵雷煞飞火,“这不是天道极罚,诸位,若不能自保,速来我处”
神主当即抛出了那一册冥京黑律,律条重新立下,二十四阴宫被他一手排成了晦涩繁复的洛书飞盘,天河星象为之逆悬。危机勃发之际,这黑心男菩萨还不忘张臂,腋窝清瘦,紧紧挟住了阴萝的一颗白毛小脑袋。
萝萝
哥啊你真不把我当外人哪。
神主单手凝出一支紫薇诀,腕心冷青青的,平常温和潜伏的纤细筋骨陡然拔肉而起,如同一支支凌厉无双的太阿剑。
剑意冲天蓄势勃发
太一游宫
诸神被姑奶奶收拾了一顿,气息萎靡不已,即便神主有召,也不敢离姑奶奶太近,远远绕着兄妹俩,谁料想就是这么一个疏忽,神躯连带着魂魄,被一滴毫不起眼的黑雨彻底洞穿
血肉蒸发
烟消云散
这什么邪恶玩意儿怎么比姑奶奶还要邪性
萝萝
还是杀得太轻了
诸神都被镇住了,紧接着疯了一般挤进神主笼罩下的洛书真图。
有的逃过一劫,有的却是魂飞魄散。
他们驱策着法器,骇然观望。
“噗哧噗哧噗哧”
黑雨滴穿了千万神灵的头颅,竟钻出了一条血溜溜的、蜷蜷曲曲的腕足,无头无眼,却像是活的一般,它们吞噬着,蠕动着,遇到同类之后,竟也疯狂相互吞食,仅仅两三个吐息,那一根腕足就变得膨胀、肥厚,体表冒出了一枚枚硕大的腕螺,甚至在血水四溅中,分裂出新的根足。
当它们侵占诸天,就像覆盖下了一层粘稠血红的触丝,细缝裂开,就是一张张畸形的小嘴。
“这、这是什么”
“不妙它们在吸走我们的灵”
阴萝先前为了开大,吐出了一枚道珠,此时也被腕足们觊觎,不怀好意地包裹住,冷意都渗进了珠子里。
阴萝“呕呕呕。”
她被恶心坏了
阴萝叉起两颗蛇脑袋,就要冲出去,被郑夙挟住了颈肉,“你被盯上了,别乱来。”
阴萝跺脚,“那可是我的鬼珠被腐蚀了老娘也得陪葬”
话音未落,她下颌就被哥哥掐住,对方的拇指精准压在阴萝脸颊一侧的酸肉上,略微滚了滚,指头用力深压下去,她酸得嘴里自动分泌口水。
可恶哪。
这腹黑混球大难临头还有心思玩她脸肉肉
阴萝张嘴就要骂他个祖宗十八代,脸颊碰到了那一根苍凉古旧的暗饰玉,向来是要她仰视的疏淡眉眼,此时跟她平等到了同一个视线,在阴萝的记忆里,她哥的确是好看的,但这种好看不是老狐狸那种一眼万年异于红尘的绝世惊艳,也不是练星含那狗杂种印象深刻的阴毒惨白美艳。
他是淡的,凌厉的,清正的,似旧时的战场月光,永远都覆着一层薄冷的剑芒。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不在祂的眼底。
阴萝张了张嘴,万般脏话,很识时务地吞下去。
姑奶奶这么日天日地还能活得这么滋润,全靠她那出神入化的察言观色
该装乖的时候阴萝比谁都会。
她哥“张嘴。”
她“”
阴萝当即闭紧嘴巴,拼命回想起她刚才哪一句话羞辱了龙哥哥的自尊心。
“啪唧。”
那大拇指又摁下了另一侧的脸颊酸肉,阴萝腮腺酸涩裂痛,猝不及防被刺激得张了嘴,她呜呜痛哭,“你都是当大哥的怎么能心胸狭窄啊呜唔唔唔嗯”
阴萝嘴里塞进了一枚凉丝丝的圆珠子。
正是从她哥那一张矜贵薄软的神唇吐出来的。
是他的镇宫道珠
阴萝吓得直吞下去。
那一枚荒寂天心珠清凉滚入她的喉骨,落进曲曲绕绕的肚肠里,如同一捧疏疏的残雪,在她筋脉里飘落,融化,成水,与她的道统密不可分。
这至高神祇的唇近在咫尺,头一次离阴萝的眼睛那么近。
冷溶溶的颜,软轻轻的底,唇窄而微弯,最中间的颜色略微深一些,是梅子将熟未熟时,泅出了一点点惹人酸水的深红。
是至高神祇全身上下唯一一点松弛散漫的颜色。
阴萝禁不住凑过去,蛇信子悄悄地出动。
郑夙看都没看,大拇指又下压那一块发麻的脸酸肉,那叫一个冷酷无情,没有半点兄妹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