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手里端着一杯色泽浅淡的碧螺春,茶杯剔透的青胚在她修长的指尖转动,她“嗯”了一声,却没动作,让叶浮光的视线多在她的景色里停留了会儿。
忽然想起来昨夜在汤池屋里的那个吻。
被沈惊澜掌心摸到后颈时,带茧的部位摩挲过,信腺周围肌肤泛上来的微痒酥麻感。
叶浮光也忘了再关注她吃不吃糕点这回事,而是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也很修长,很白,像水灵灵的小葱。
而且养尊处优,找不出半粒茧,如果是让她来的话,应该不会摸得王爷很不舒服吧
她肯定会很温柔的。
还没饱暖,就已经莫名开始思淫欲的大学生拿着吃了一半的荷花酥,面色比这荷花花瓣更粉,视线放空,浮想联翩地坐在那里。
沈惊澜余光注意到她久久不曾动作,因这张小桌上只她二人,便忍不住正眼看过去,发觉小王妃表情不大对劲,她看了眼菜肴,又去看叶浮光的侧脸,放轻声音道
“爱妃想什么呢”
叶浮光“”
还没等叶大学生磕磕绊绊地编借口,方才她好奇点的青梅酒已被店小二呈上,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开了。
知道这个厢房身份尊贵,掌柜的亲自来奉酒,淡淡的酒香味被装在同样苍翠欲滴的酒盏中,其中又奢侈地放了冰块,还送了一份采摘的去年青梅做得果脯。
她像小孩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掌柜的动作。
等到对方给沈惊澜倒完、过来给她倒的时候,对那寡淡绿茶没什么兴趣的沈惊澜恰好抬手去拿
桌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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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倾倒。
浅浅的酒液将桌布打湿,又顺势蔓延到那玉色宽袍上。
掌柜的回头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跪了下来,想让人拿干净帕子过来替王爷擦一擦,甚至嘴里直接道出一堆祈罪的话。
但没等他靠近,将杯子碰倒的女人却只是很漠然地闭上眼睛,同他道,“滚出去。”
掌柜磕头行礼,低着脑袋退了出去。
隔了道屏风,吉祥如意她们都听见了动静,甚至那个叫沈四的小男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们附近,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柄十分锋利的匕首,让叶浮光都吓了一大跳。
“王爷”
坐在窗边好景处,面色比外面春光更潋滟的人微微侧头,捕捉到自己身边的风声,“退下。”
沈四无声朝她行礼,一板一眼地退下了,严肃地好似真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士兵,一时间很难令人联想到他只是个还没弱冠的少年。
沈六拉住了几个丫鬟,笑着道,“既然王爷有令,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唯有在屏风另一端,和沈惊澜同处一室的叶浮光惊疑不定,像是草原上听见风声,从草堆里抬起脑袋观察状况的小兔子。
小兔子被点名了,“浮光。”
很鲜见的直呼名字,让叶大学生呆了呆,她甚至转不过弯这个称呼与先前的“王妃”,调侃的“爱妃”有何区别,又听沈惊澜道,“过来。”
沈惊澜忽然看不见了。
昨夜一直折磨她的头疼就在掌柜来为她倒酒的时候,忽然朝着眼睛的位置下行,起初只是视物模糊,就在她伸手的那一刻
俨如有人倏然在她眼前蒙了一方黑布条。
所有的光都消失。
陡然间,其他的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她本能觉得不好,既不想让掌柜的靠近,也不想让那些下人知晓状况,坐在那里的短短时间里,能想到的依靠者竟只有叶浮光。
她好像一瞬间又被困在了这幅身躯里。
是有人暗算她吗
还是刚才喝的茶有问题
这些疑惑都在叶浮光凑近她,用懵懂的声音唤她“王爷”时,就得到了解答。
若是太清楼饮食有问题,不应当只有她一人有此症状,是她先前在燕城中的毒后遗症还是宫里派来为她看病的太医力所不逮
她仿佛能想到自己今日异样被传到整个永安的景象。
直到那声音又叫了她一遍,“王爷”
很忽然地,沈惊澜想起自己从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那些时日,都是这只小兔子在为她奔走,甚至安抚了她
此刻,她似乎又要依赖对方。
“抱我回马车。”
叶浮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浮现几许惊诧。
因为在这个角度,她甚至能越过沈惊澜
肩头,看到外面人来人往的永安大街,假如就这样抱着沈惊澜出去的话,真不知道能让人脑补出什么来。
可是她不能拒绝。
叶浮光乖乖地走过去,将闭着眼睛的沈惊澜抱起来时,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也有些重,都落在自己的脖颈处,但比这更明显的,是她身上的酒香味,一时间,她仿佛浸泡在那山茶花泡的酒里。
沈惊澜本能地抬手抱住她的脖颈,似乎忧心她力量不够,将自己摔下去。
绕过屏风的时候,坐在另一桌的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问,跟着她们默默地下了楼,如意甚至还提前过去将楼里的帘子掀起来,而银屏曲画则先一步驱散了人,快步走在前方,让掌柜的找人来带去后门的路,驱赶王府车马过来。
只有偶然出门的宾客,能见到那被人从楼里抱出来的矜贵衣袍,匆匆一瞥,还以为是谁家的浪荡子在酒楼也如青楼那样轻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迫不及待做出那等事。
近前。
湿漉漉的袖袍也拂过叶浮光面颊。
那酒香实在离得太近。
而且侧头的时候,冷冽淡香碰到她的一点唇角边缘,叶浮光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空落落的、还没呈菜肴的桌子,虽然对岐王的命令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抱着她往外面走,以为她是有什么怪癖,又或者是想逗一下自己,所以才突然来了这么个指令。
她有点馋那个酒,所以趁着沈惊澜此刻闭着眼睛,悄悄地探出舌尖,在唇边卷了一圈。
好甜。
她不着痕迹地低头,看路的同时,注意到沈惊澜被打湿的衣袍布料恰在腰间,被金玉带钩环绕,腰线精瘦不已,就特别像是那种什么泼酒的y,有一刹那,冒出罪恶的念头
湿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