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惊澜总觉得,小孩儿先前病一场、醒来就被带走了,估计不想再醒来又听见她离开的消息,所以犹豫片刻,还是过来同她说一声,如果叶浮光还没醒,让叶渔歌知晓这事也行。
因为这次是去调兵遣将的,所以她倒是不用带太多人在身边,可以留下足够护佑她们的人。
隔着屏幕,叶浮光艰难地听着,同时使劲回忆女主这个莲花神教圣女成名的大副本还有什么内容
“不行。”
她很快回道,“王爷别去。”
整个江宁的世家都和女主有勾结,虽然叶浮光不知如今江南系在朝堂上的分量,不过她记得后来女主和皇帝在一起的时候,几个位高权重的宰相都是支持的,倒是那些刻板的言官和武将们极力反对,哪怕女主的身份经过皇帝的包装,民间不知她是前朝公主,可他们为了沈氏皇族的地位,也绝不容许任何前朝的血脉留下。
那些宰相的门第都是在应天府这一带,曾在水患时跟女主一起赚过钱,而且好像家世还有一些渊源,总之,看文的时候,叶浮光对女主在这里一呼百应,得民心、拉拢世家、结交朝臣有多爽,那现在成为岐王侧妃之后,就知道这里对沈惊澜来说有多危险。
她一时没办法将这些推断和结论都道出,双手扒在桶边,想站起来又被叶渔歌按着肩膀压回去,只能委屈巴巴地将下巴抵在桶缘自己浸着水滴的手指上,出声道
“我妾不想离开你。”
“王爷肯定也不想离妾那么远,我们才刚刚重逢,等等妾治好了,与王爷同行,可好”
她使劲暗示沈惊澜
你肯定懂的吧
你也不能离开我的呀。
毕竟没有叶浮光的信香,沈惊澜很容易就会加重毒素,到时候在半道上遇到什么无法处理的危险该怎么办呀
小王妃担忧极了,语气就变得又软又黏,简直让叶渔歌恨不得自己当场聋了或者瞎了,这样就不用去思考自己的姐姐究竟每天是用什么手段去得到岐王的爱怜。
一言以蔽之,不要脸。
有一刹那,叶渔歌忽然觉得现在这种药浴的方式见效太慢了,不如将小废物的脑袋也按进水桶里,让她只会吐泡泡、不要再发出任何让自己觉得恶心的声音。
可是这种想法,在叶浮光快要跌坐进桶里,又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再被水淹,一副极具阴影,将她当作唯一救命稻草紧紧攥住的样子,又让她心软了下来。
算了,叶渔歌深吸一口气,如此告诉自己,你不是本来就知道她是这样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又会演又会撒娇甚至还会使用眼泪当武器的类型吗
你只是见不惯有人更值得她这样演而已。
沈惊澜沉默着。
确实现在在叶浮光收不回的、时时刻刻散发的乾元
信香里,她的感觉好了很多,就连眼睛能看到的轮廓也比先前明晰稍许,给她一种“只要在这里再待久一些就能彻底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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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就像她只是磨不过心上人的撒娇,不得不顺从对方的恳求一样。
屏风那头的叶浮光似乎因为她的应答高兴了起来。
然后看着被自己拉着、好像有些尴尬的叶渔歌,感觉这位性子冷淡的神医应该不想面对自己这么个叽叽喳喳的病号,于是拉着叶渔歌的手晃了下,“渔歌,你方才好像在忙”
“要不让王爷进来陪我”
叶渔歌“”
叫这么亲昵,就是为了赶她走是吧
她面无表情,却没有说什么,径自转过身,走出屏风的同时很平静地宣布,“一刻钟之后才可以让药液在腰以下。”
沈惊澜闻见她身上好似写着不悦的竹香。
缓缓眨了下眼睛,她单手扶着屏风,循着那股时刻在吸引她的冷冽气息而去,才刚走到桶附近,就被小王妃努力伸长了手,拉住她的手心,并且提醒她小心这桶边的火。
屋里其实很热。
但叶浮光的信香也很浓。
一时间,沈惊澜有种待在水深火热世界的错觉。
她跟小孩隔了些距离,凭借刚才听到的动静,出声道,“你不能起来,对吗”
叶浮光“呃”她其实是想借着扶沈惊澜的动作,稍微起来缓缓的,因为实在太热了。
于是她嘟囔了一句,“可是很热呀。”
沈惊澜很轻地弯了弯唇,“那当如何”
她又没有办法让小孩凉快一些,不过她在这种雪花凛冽的热意里,倒是还挺能忍受的。
叶浮光被她笑起来的模样吸引,感觉只是一段时间不见,自己好像又对沈惊澜的颜值失去了一些抵抗力,她如今倒是成了被妖冶的山茶花精迷住的凡人了。
于是她思索片刻,本来还只是漫无目的溢散出去的雪花,这会儿倒是找到了目标一样,一朵朵、一片片,剔透晶莹的雪色飞舞到沈惊澜的眉间,贴上她的额头、鼻梁、又落到她的唇上。
岐王若有所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红唇里就被那些调皮飞舞的雪花飞了进去。
她唇齿条件反射张合,明明什么也咬不到
但是在叶浮光看来,却像是含住了一片雪色。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信香好像侵入了沈惊澜的口腔,仿佛只要她更敏锐些,也能借着信香的延展,将它当作自己的知觉延伸,触碰到沈惊澜的唇齿温度,抚摸她温热嘴唇里的每一寸。
于是。
本来絮絮落下的雪,变得更急更匆匆。
几乎全朝着面前的地坤涌去,乍看好像是想将她掩埋,其实只是想要找到她还没换下的薄甲、以及内衬的每一寸缝隙,亵玩她的肌肤,以信香为指、也以信香为唇,替她的乾元触碰遍她掩藏在衣衫下的每一分肌肤。
沈惊澜“”
她眼睫略微动了动,凤眸里沉如雾霭,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左眼边沿的那一道旧伤,早就因为情绪翻涌变成了非常艳丽的红色,像被揉碎的山茶花瓣,几乎要滴下深色的花汁。
片刻后,她喑哑地出声,“爱妃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