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二 夏天(1 / 2)

险道神 常叁思 6701 字 4个月前

语文136, 数学110, 英语127,文综234, 高考裸分是607, 这是路荣行向家人和关捷交出来的成绩。

排除加分项, 他在班上排第二, 仅次于刘谙的611, 但加上加分他就成了第一。

路荣行加20, 刘谙加10分, 两人各借了一阵东风, 把总分是606的何维笑越甩越远。

在他们省,不管历年的考题是难还是简单,文科要过600都不容易。

相比于刘谙和何维笑140 的数学成绩, 路荣行的数学得分还是低得让他们班主任心痛, 不过补了整整半年的课, 他好歹没再考出一个78分。

26号上午,省里的文理状元以及一本的录取线消息, 立刻就随着报纸传到了镇上。

这一年的文科这边, 省状元的总分是642, 一本线是535,根据f大历年平均超出一本线7080分的大致规律, 路荣行基本可以放下心来坐等填志愿了。

但他却连每天基本的懒觉都睡不成。

关捷信了他未来丈母娘汪杨的大忽悠, 说什么早睡早起多锻炼, 远离疾病一百年, 天天7点不到就来拉他跑步。

路荣行其实也不爱睡懒觉,叫他起他就起,就是不好动。

关捷刚好和他互补,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闹钟一样,每天7点前后到他床头来报道,刚洗过的脸干净湿润,悬在路荣行的脸上方,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生机感。

也许是情侣滤镜太厚,路荣行觉得他越长越耐看了,五官清新干净,黑眼珠还是很大,看起来有种小孩或者小动物的既视感。

严格来说,关捷并不属于他,他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人,只是选择了陪在自己身边。

但路荣行在很多时刻下,还是会产生一种拥有他的错觉,这是路荣行作为普通人的占有欲,而这种渴望在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偶尔会迸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醉感。

沉醉的路荣行登时就成了一个自带旁白的睡美男,躺在床上不起来,睁着眼睛敲竹杠。

他说“根据童话故事的一般走向,你把想我叫起来,就得先亲一下,额头或嘴随便你选。”

他妈还在家里,关捷才不亲他,反手捞了个沙发靠垫就往他头上按,声音先小后大,语气乐陶陶的,一听就是在开玩笑“亲屁,你个渣渣,连个早床都起不来,我要你何用”

路荣行抬起胳膊,紧接着靠垫就压了下来,他的脸被挡住了,带笑的声音隔着垫子传了过来“不得了了,这才几天,就开始嫌弃我是渣渣了。”

“以前你在全校排名倒数,整天脸上全是铅笔印子,还把新生代谢的产物拉在裤子上的时候,我都没有”

“嫌弃过你”还没说出口,就被单膝跪在床沿上蹿上去的关捷扼杀在了靠垫下面。

成绩真的无所谓,就是拿过金牌的现在,关捷纵观全局,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在班上中下游浮沉的菜鸡,他已经做好了放完假回学校,勇敢面对惨淡的期末考成绩的心理准备。

但屎尿裤真的是不堪回首的耻辱,偏偏路荣行又特别喜欢提这一壶,还新陈代谢的产物

关捷将身上的重量压了部分到枕头上,拱着脊背暴力镇压“闭嘴起床吧你”

路荣行脸上横着条手臂,感觉到了重量,但并不觉得窒息,还有余力腾出另一只手,摸到关捷的左边胳肢窝挠了两下。

关捷痒得耸起肩膀,猛地夹住他的手,在笑破音的同时卸了力气,被路荣行按在了肚子上。

下一刻路荣行坐起来,瞬间伏下上身,将他的头卡在了腿和胸膛之间,一边又咯了他两下。

关捷痒得想原地昏厥,求生欲爆棚也去挠他“路荣行我操你大啊哈哈哈爷哈哈哈”

可惜路荣行不怕痒,靠这一招就能压得他难以翻身。

汪杨从厨房进堂屋,拿着毛巾在擦手,准备推车出门,听见儿子卧室里又是哈又是啊的,好奇地到门口探了下头,看见他俩手臂纠缠地锁在一起,关捷还挂在床沿上挣扎。

她笑了笑,异常无语“打了十几年还没闹够,你们这有什么意思啊。路荣行你别挠他了,你小心他笑岔气了。”

关捷听着这阵意图解救他的天籁,心里却在庆幸,幸好自己没跟着路荣行瞎胡闹。

路荣行这才尊老爱幼地停了手,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没跟他妈玩文字游戏,说什么打是亲,所以玩的就是亲近的那个味。

汪杨嫌弃完他们,自顾自上班去了。

路荣行被关捷强行拽起来,洗漱过后拉上了篮球场。

关捷报复性地跳到他背上,手上搂腿上缠,甩也甩不下去,路荣行只好背着他,在晨间的篮球场上表演了半圈的驴子拉磨。

没个正形地搞完锻炼,路荣行可能是体质的锅,出汗很多,只好回卫生间冲了个澡。

路建新已经出院回家了,眼下就在屋里卧着,即使知道他目前还行动不便,关捷也不敢跟路荣行共同沐浴,老实巴交地回了自家。

两人换好衣服,一起上街去吃早饭,出门之前关捷敲了下他姐的房门,没听见回应,放弃了给她带饭的念头。

上午9点出头,路荣行接到了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让他7月1号回学校去填志愿,在此之前他还能玩几天。

关捷受他和放假的综合影响,也比开学的时候堕落多了,小木虫还是照刷,但单词和刷题量日渐减少,状态闲散了不少。

路荣行则是重新捡起了他钟爱的课外书。

他从靳滕那儿借书多年,到了这一年,有时间有网络,终于开始学着自己选书,然后学着自己买了。

彼时网银、电子口令卡逐渐在一二线城市里普及开来,镇上的银行还没开这个业务,市里情况不明,路荣行打算去填志愿的时候顺便咨询一下。

至于那些网上书店也没得卖的书,他就只能去拜托靳滕了。

靳滕家里的书多半都不大众,路荣行因为自己买书这个缺口,问了才知道,他有一个姓魏的朋友,是一个出版社的编辑,他家有23的书,都是这人帮他找的。

靳滕不爱提以前的事,关捷和路荣行以前好奇过几回,问他为什么到镇上来发展、老家在哪、亲人呢

不过见他回回顾左右而言他,两人都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后来就不问了。

这个姓魏的是靳滕自己提的,说起来也挺稀松平常,应该是个可以打听的人。

关捷家往上数三代,只有一个年龄差距很大的堂哥读过大学,到大城市安了家,很多年不跟他们走动了,所以在他亲身接触过的人群里,靳滕和老明哥是他见过最有文化的人。

这个听起来更有来头,关捷想当然,以为出版社的人就很学富五车,一脸仰慕地说“老师,你还有出版社的朋友啊,这个魏魏老师是不是跟你一样,看一屋子书,除了买菜钱都拿来买书”

“只买菜那我穿什么,”靳滕辩解了一句,想了想才好笑地说,“他跟我不一样。”

方方面面都不像。

魏松青休息时间不爱看书,说是上班伤到了,所以给自己寄译版书的时候,头一句总是书我没看,不知道翻译怎么样,你自己看吧。

靳滕自己是个缓性子,对于生活赐予的一切,好的坏的都能接受,有点逆来顺受。

魏松青的脾气却很大,走到哪里刚到哪里,到处碰壁,碰完了还能拍着桌子凶神恶煞地嚷人,架势和黑社会有得一拼。

靳滕心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很软弱,所以既有点瞧不起,又有点怜悯自己,所以才愿意用九年时间里的一点闲暇,和自己从素不相识的记者和受访者关系,变成了如今这种偶尔愿意帮自己跑跑腿的朋友。

长远来看,他们的关系很一般,一年联系不到5次,1次是魏松青问他要书单,1次是靳滕收到了谢谢他,外加给他寄点山里顺来的茶叶,不值钱,对方喝不喝他也不清楚。

剩下的就是魏松青喝多了发神经,打电话过来找茬,不是挑他的刺,就是揪着工作里的人狂骂。

碰上靳滕心情好,就耐着性子听完,心情不好就打完招呼直接挂掉,那边也很有尊严,从来不打第二遍。

然后一晃这么多年,中间一面都没见过,他们居然还能神奇地保持联系,对此靳滕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

他自认为对魏松青没什么非分之想,平时很少想起这人,想起来也带不来什么复杂的心绪,差不多就是淡如水的交情。

事实上靳滕对谁都这样,他的爱情观很淡薄,还从来没有产生过想和谁共度一生的冲动。

可在关捷和路荣行看来,这个魏老师对靳滕来说,起码是个好朋友的级别。

不过除了这位朋友的大名,再多的八卦他俩也打听不来,因为靳滕实在是一问三不知。

关捷只能意犹未尽地觉得,他在外地还有可以联系的朋友,其实是件很好的事。

神秘的魏老师因为信息过少,在关捷和路荣行脑子里很快就淡了印象,志愿一早就填好了,两人什么任务都没有,纯靠商量打发时间。

大院的惯例是关捷提出建议,多半再被路荣行否定。

关捷屁股下面长刺,在屋里瞎转“好无聊,要不要骑车去河那边看看”

路荣行坐在电风扇对面不动摇“骑不动,我中暑了。”

关捷看他神采奕奕、能吃能喝,就知道他在放屁,但也不继续努力地劝他,跟着他往沙发上一摊,电视看到一半,眼睫毛就困倦地往下颤,然后在电风扇的呼呼声里睡上了午觉。

夏天的午后总是有点困顿,觉一下小心就会睡长,关捷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屋外的夕阳也挂在了天边。

晚上太阳落山,落到院里没了阳光,路荣行就会搬凳子出去练琴。

自从他谈起恋爱,对流行情歌的兴趣直线上升,硬是把琵琶弹出了吉他的效果,在漫天的红霞底下轻快地弹任哥的春天花会开。

关捷就在旁边摇头晃脑地边听边拼模型,手上十指如飞,很快就能用球棍拼出一个三维的爱心。

拼完了就用脚蹬路荣行的椅子腿,等他抬起头,再把爱心模型竖起来给他看。

路荣行看见了就笑,手上正好弹到那句“我还是在等待,等待我的爱”。

路建新躺久了觉得累,听见儿子在外面弹老歌,杵着单拐慢慢地走出来,准备透透气。

然后他隔着打开的大门和门槛,看见那两个半大的小伙子在晚霞的陪衬下,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他自己莫名就有一种,这两人处得很融洽的感觉。

隔天又是个艳阳天,关捷坐不住,怂恿说“我前天从我小舅家骑车回来,看见河里好多小龙虾在到处蹿,下午出去钓龙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