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哄人(1 / 2)

唐小姐已婚未育 含胭 8766 字 3个月前

唐亦宁还是把闹钟定在六点, 闹钟响起时,江刻也醒了,摸过枕头旁的手机看时间, 很是疑惑“才六点”

他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 往床上看, 唐亦宁背对着他在赖床,江刻问“不是和你说了晚一小时吗我送你去单位。”

唐亦宁没回身, 闷闷地回答“不要你送。”

江刻“啧。”

他昨晚西瓜吃多了, 这会儿想尿尿, 准备爬起来时才发现浑身酸痛, 是睡了一晚上硬地板的后遗症。最要命的是没好透的左肩, 疼得一抽一抽的,左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哎呦嘶”他坚强地爬起来,右手揉着左肩往卫生间走,唐亦宁听到他的叫唤声, 忍不住扭头去看。

江刻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唐亦宁坐在了床边,一头黑发乱蓬蓬地散在肩上, 板着小脸在看他。

两人沉默对视,半晌后,唐亦宁问“你肩膀怎么了”

“疼, 昨晚忘上药了。”江刻走过去, 在她身边坐下,把左肩给她看, “本来想把那事儿做完再上药, 那药味道很重, 怕熏着你, 也怕你吃到,后来就忘了。”

唐亦宁观察着他左肩的淤青,又用手摸摸,说“现在上吧,药呢我帮你上。”

江刻找出喷剂和外贴膏药,唐亦宁学着医生的样子帮他喷药,又揭了两张膏药贴帮他贴上,最后还帮他穿上衬衫。

江刻这几天都只能穿衬衫,因为抬胳膊很疼,不太方便穿t恤。

他扣着纽扣,问“早饭想吃什么”

唐亦宁准备去洗漱,说“我去外面吃,吃完去坐地铁,你不用管我。”

“说了我送你,我都起来了。”江刻拉住她的手,“时间还早,煎饺吃吗我去买。”

唐亦宁的气还没消,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释放“生气”的信号。这时候如果江刻能抱抱她,说句“对不起,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或是“我不该自作主张地让你辞职,我没有看不起你工作的意思”唐亦宁也许就会顺着台阶下,毕竟他们刚结婚,她的确很生气,却也不想闹得太僵。

可惜江刻没这脑子,他大概都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居然还问她吃不吃煎饺。

“我单位很远。”唐亦宁转身看着江刻,平静地说,“从这儿开车到班车站,要半个多小时,我坐上班车,还要一个多小时才到厂里。如果你开车去我厂里,最快是上高速,要二十块钱过路费,来回四十,一小时能到。我现在洗脸刷牙换衣服,出门买个面包,坐地铁还赶得上班车。真的,江刻,不用你送,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了,还能在班车上再睡一觉。”

江刻听完后,说“我送你,再远都送。你吃煎饺吗八个还是十个要不要豆腐脑”

唐亦宁没辙了。

江刻出门去买煎饺和豆腐脑,唐亦宁留在房间慢悠悠地洗漱,整理挎包时,看到两本结婚证,还有两个红包袋,一个很鼓,一个是空的。

她把红包放在写字台上,知道江刻会把钱拿去存,用来买他心爱的冰箱和洗衣机。

她又拿出一本结婚证翻看,戳着钢印的结婚照上,两个年轻人肩并着肩,眼里有光,笑得那么灿烂,简直可以当做结婚照的拍摄模板。

心底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失,唐亦宁很迷惘,她和江刻结婚了,过家家似的,说是定了一套房,以后要一起生活,可直到这时,她都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两个月前,她铁了心要和他分开,想要开始新生活。

哪能想到新生活居然是和江刻继续纠缠着过。

还扯了证

唐亦宁叹口气,又瞄到结婚证上江刻的出生日期,想起,再过半个月,七月十九号,就是他二十五周岁的生日。

她从来没给江刻过过生日,因为他讨厌这个日子。

今年要过吗

唐亦宁没打算给江刻送惊喜,决定到时候问问他,他们现在是夫妻,他要是愿意,她就好好地给他过个生日。

没多久,江刻回来了,带着热腾腾的煎饺和豆腐脑,脑门上全是汗。

“夏天真是没法过,才这个点,外面太阳就能晒死人。”他倒上一碟醋,把早饭摆到写字台上,从袋子里掏出一罐牛奶给唐亦宁,“家里没牛奶了,我在便利店买的,周末我们去趟超市吧,牙膏、防蚊液也要买,到时候再给你买箱牛奶。”

唐亦宁夹着一只煎饺蘸过醋,轻轻地咬了一口,滚烫的汁水流出来,皮焦肉鲜,再配上一口滑嫩的豆腐脑,真是享受。

江刻用手肘碰碰她“问你呢,周末去超市,去吗”

唐亦宁点头“去。”

江刻问“上回给你的牛奶,喝完了没”

唐亦宁“就五罐,早喝完了。”

江刻见她还板着脸,伸手过去捏捏她脸颊“多吃点煎饺,这锅是刚出炉的,我好不容易才抢到,后面只剩煎包了。”

一共二十只煎饺,唐亦宁吃了七个,江刻吃了十三个,吃完后也才刚过七点。唐亦宁说“这样吧,你送我去班车站,七点五十的班车,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别送我去厂里了,高速过路费太贵。”

这一回,江刻没再反对。

两人一起出门,开车上路,因为一路往东,太阳直射挡风玻璃,江刻戴着太阳镜,唐亦宁放下遮阳板遮挡阳光,还是被晒得眯起了眼睛。

“你不是有一副太阳镜么”江刻问,“没带过来”

唐亦宁“嗯,在厂里。”

她被太阳晒得蔫蔫的,江刻偶尔转头看她一眼,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唐亦宁陷入情绪低谷中,“可能是天太热,做什么都没劲。”

江刻说“我和你相反,我最近做什么都有劲。”

唐亦宁说“那是因为你买了房。”

江刻没否认,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和你结了婚。”

唐亦宁“哦,那我可真荣幸。”

“那个”江刻想起一个人,“你和格格说了没你和我结婚了。”

唐亦宁一下子都没想起来“格格”是谁,搞明白是章一格后,无语地说“我和你昨天才登记,怎么会去和他说”

江刻说“你俩不是相亲对象吗你结婚了,不得告诉他一声”

唐亦宁“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没到那关系。”

江刻笑了笑,又问“那你和别人说了没”

唐亦宁没懂“哪个别人”

“你同学、同事、朋友。”江刻说,“我都带你去见尤达了,你总有一些好朋友吧”

唐亦宁木着脸“我要好的两个大学同学都知道你,如果我告诉她们我和你结婚了,只会被她们骂死。”

江刻不解“为什么”

唐亦宁真是服气“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自己动动脑子想一想吧”

江刻想不出来,心情值也在往下跌,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唐亦宁反问“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江刻说“你以前很爱笑,现在整天皱着个眉,不是骂我就是打我,换个脾气大的男的早发火了,你就是吃准了我不会和你计较。”

唐亦宁听得目瞪口呆,这人还委屈上了

“江刻你不觉得我和你结婚结得很仓促吗”唐亦宁说,“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我怎么会和你结婚的”

江刻笑了“美梦成真。”

“谁和你说是美梦”唐亦宁一撇头,“指不定是噩梦呢。”

“怎么可能是噩梦”江刻老神在在地说,“咱俩结婚再正常不过,前些年,除了没房子,我们在一块儿和夫妻有什么两样”

“谁家夫妻是那样的啊”唐亦宁真是醉了,“我坚定地认为我们没有谈过恋爱,如果你觉得做爱就是谈恋爱,那我无话可说。”

江刻很久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当他再次开口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唐亦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唐亦宁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七窍生烟“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的前几年,是谁口口声声说不找女朋友,不谈恋爱,不讲感情,不会结婚是谁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个不婚主义,认为稳定的婚姻关系根本就不存在啊,你怎么说的来着,我还记得呢”

她回忆着江刻说过的话,“你说,婚姻制度有违人性本能,靠一纸婚书维系的关系最多只能算责任。人的感情世界丰富且多变,什么爱不爱的都只是某个阶段由激素分泌导致的错觉。当激素分泌下降,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可能还不如食堂里给你多舀一块肉的大师傅来得可爱是不是你说的”

江刻哑口无言,这些话,他的确说过,曾经也深信不疑,讲给唐亦宁听时,就像老师在给学生讲t,讲得头头是道,仿佛那就是真理。

问题是,唐亦宁怎么会记得这么牢

“你背论文呢”江刻有点郁闷,“我是说过,但这些东西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电影、电视里不都有这样的台词吗你爱我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为什么不爱我啊这又不冲突。”

鸡同鸭讲,唐亦宁气得想跳车。

她十八岁就喜欢上江刻了,十九岁和他上床,她知道他性格不怎么好,极端节约,不太合群,为人处世相当自我。但在相处中,她又觉得他对她还不赖,很多事儿都会想着她。

江刻是个好人,正派,勤奋,上进,不怕吃苦。

若是放在特殊年代,他搞不好能做个劳动标兵。

少女时期的爱恋浓郁又纯粹,江刻的毛病在唐亦宁眼里都不是毛病,她可以幻想出无数理由帮他开脱。他不通人情世故是因为他童年时的经历,他抠门是因为他需要自己养活自己,他不解风情是因为他是个不婚主义

唐亦宁当然想过要表白,江刻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她爱得义无反顾,想对他说“江刻,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我们谈恋爱吧”

可她没机会说江刻在一开始就把路给堵死了,哪怕唐亦宁和他上了床,都不敢对他说这些话,因为江刻很绝情,唐亦宁害怕他知道她的心思后会疏远她,甚至再也不理她。

她憋了六年,想等等看,看看铁树会不会开花,结果等来等去也等不来他的改变,最后只能痛定思痛,提出“分手”。

现在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江刻居然问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敢情他知道她以前是爱他的吗

那他呢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卑微的爱,因为提前摆出过态度,所以他什么也不用付出,是这样吗

唐亦宁一直在沉默,江刻没等到她的回答,并不罢休,又问了一遍“唐亦宁,你还爱我吗”

真不要脸

唐亦宁冷静了一下,决定敞开心扉和江刻说说心里话“江刻,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一直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我不会和你保持那样的关系,也不会和你结婚。我也相信你喜欢我,要不然,以你的脾气,早把我赶跑了。可是这种喜欢和爱不一样,也就比好感的程度再高一点点,我觉得还不足以支撑起婚姻。你根本不懂爱,不懂正常的婚姻是什么样的,因为你没有在正常的家庭生活过,但我懂我爸爸妈妈真的很恩爱,他俩就算没房子,租房住,我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刻问“你爸爸妈妈有两地分居吗”

唐亦宁“啊”

江刻“他们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一起”

唐亦宁累了,背脊重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江岳山和沈莹真,在我小时候,一直都是两地分居。”江刻也不管唐亦宁的反应,顾自说下去,“江岳山在山东、河南、河北做工程,每个项目待两三年,一年到头不回家,只在过年时才回来住半个月。他和沈莹真之间有感情吗我不觉得,如果没有我,沈莹真早就和他离婚了。”

唐亦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刻“你还不明白吗我不管那是喜欢还是爱,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想每天下班回家都能见到你。我们就算不能一起吃晚饭,也可以一起吃宵夜,一起睡觉。我希望的婚姻生活就是这么简单你说我不懂,行,我可能是不懂,但我想要什么我清楚得很。两地分居不靠谱单位离家太远,你跑来跑去会很累,对工作业绩也有影响。短时间内你可能察觉不到,时间久了我们之间一定会出问题”

唐亦宁冷冷地说“你就是想让我迁就你呗。”

“这不是谁迁就谁的问题我是就事论事”江刻火气也上来了,“算了,随你,我不说了,你爱怎么跑就怎么跑,省得到时候你又说我自私。”

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开了一路,两人的情绪倒也一直控制在正常范围内,没在路上打起来。

七点四十分,江刻把唐亦宁送到班车站。

唐亦宁准备下车,江刻拉住了她的胳膊“老婆。”

他冷不丁地叫出这个称呼,把唐亦宁吓一跳,回头看他。

江刻摘下太阳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个事还是想和你说一声,你以后,别提离婚了,行吗我说过,我们不会离婚。”

唐亦宁也知道刚结婚就提“离婚”是她的不对,昨晚实在是气坏了,抿抿唇后小声应下“知道了,那你也别再提让我辞职,行吗”

江刻很纠结,他查过星云坊到铠勋面料厂的距离,90公里啊真是苍了个天。

他不想撒谎,一脸正气地说“我觉得,我应该还会再提。”

唐亦宁“”

她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