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第四章

暖被护着光裸身躯,裹出一片温情暖意,夜里的烛光随着自窗缝透入的细碎微风,不时地摇晃起来,将房内形影拉出飘动的黑影。

桂芊良伏在床铺上,半截香肩暴露在外,数个青紫烙痕印在她的肩上,带丝疲累的神情显示出方才的激情,欧阳季朗则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半搂着她入睡。

自从那一日在书房欢爱以来,欧阳季朗便将她视为侍妾,不再像刚带她回来那般,只是当个小姑娘看待。

对他而言,这个小姑娘已是他的女人,为妻为妾,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至於她身上藏着的秘密……

虽然桂芊良不肯说,但不代表他查不出来。

毕竟「桂」姓在爹亲的郡内,其实户数不多,只消动动口,托人去查一查,便能知道桂芊良究竟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致使她一个小姑娘却得在风雪天里缩着当乞丐。

原本他是打算托给爹爹这当差爷的去管事便成,但如今桂芊良既然是他的侍妾,在意的程度自然不同。

「或许,该去跟人套套交情……」

欧阳季朗正思索着有谁可以帮上自己的时候,却感觉到身边的小像伙突然缩了下身子。

他还以为是那半露於外的肩膀受了凉,所以让桂芊良发起抖来,甚至开始缩起身子,可没料到,在他将被褥拉高之后,桂芊良非但没停止颤抖,反倒蹙起眉心,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轻音。

「不要……我不……不要打我!」带着恐惧的声调自桂芊良的唇间吐露。

「芊良?」欧阳季朗愣了下。她是在梦呓吗?

「不要……我不喜欢这样……求求你们……」桂芊良将小手握得死紧,整个身躯蜷缩成一团。

「芊良,别怕,没事的,你只是作梦。」欧阳季朗轻轻拍了拍桂芊良的肩,想让她冷静下来。

「不要——」泪水毫无预警地落下,来得突然。

「芊良!」欧阳季朗把桂芊良搂进怀中,没想到她会被恶梦吓成这样。

瞧她害怕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亲身经历恶梦一般。

「爹!娘!求求你们……别卖了我……不要!」即使是躲在欧阳季朗的怀中,桂芊良依然躲不过恶梦的侵袭。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声音虽微弱,却听得出她的恐惧。

欧阳季朗安抚不了她,本想唤醒她,却在听见那一声「别卖了我」之际,蹙起了眉头。

果然就像他当初所猜测的,桂芊良所住的家乡,一定出了什么乱子。

卖子求荣这事,虽然不是什么太惊人的事,他平时也不会热心到每个人都救,但是……

很不巧,桂芊良是他的侍妾,他又正好挺想疼她的,所以这事他是管定了!

不管想卖她的人是谁,想买她的人又是谁,这前因后果,他一定会调查个清楚!

至於桂芊良——

虽然她极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身世,不过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一定会让她再也不用作这恶梦。

「我的乖小妾……」欧阳季朗一边轻抚桂芊良的背,一边柔声低语,只是,这份挂在心上的悬念,却是怎么样也去不了……

***

「有事托我?这倒真是难得了。」

大厅内,欧阳季朗与两名年纪相当的男子对坐於桌旁,其中一人边啜着香茶,一边迸露低沉笑声。

「这回特别。」欧阳季朗挂着略带慵懒的表情,摇摇手应道:「而且最适合帮我的人就是景淮你了,所以我才上门的。」

他平时总爱四处游玩,倒也结识不少好友,说一声帮忙,大家都愿意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我以为你平时查事情都是自己来。」相较之下,另一名男子表情显得相当严肃,甚至有些冷酷的感觉,但吐露出的言语,却暴露出他对友人的了解,多少化开一些他脸上的冰霜。

「这事我想自己处理。」欧阳季朗把视线调向冷酷男子,语带不解,「不过……青越,你怎么会在景淮家?我以为皇上派你打仗去了。」

他的朋友里,就属封景淮与霍青越与他最合得来,只是霍青越因为身为将军,动不动便是派驻边疆,所以长年不见人影。

这回他原本只是来找封景淮当帮手,没想到霍青越却现身了,多少让他感到意外。

「仗打完了。」霍青越惜言如金地应道。

欧阳季朗仅是耸耸肩,表示明白。反正霍青越这人,就是字少话少人又静,要他多讲几个字像在搏命。唯一会听到霍青越大声讲话的情况,大概就是在战场厮杀的时候了。

「那你是回京途中先过来探望我们?」欧阳季朗扬起笑容。

「嗯。」霍青越点点头。

「其实青越过来,是因为最近南郡边城不太平静。」封景淮瞟了霍青越一眼,知道他不太多言,索性代为开口。

「边城?」欧阳季朗扬扬眉,探道:「什么乱子?」

爹亲掌理南郡,边城若不安宁,就是爹亲之责了。

「边城县令有贪赃枉法、欺压良民之嫌。」霍青越掀了下眼皮,语气听得出颇为不悦。

他向来看不惯这种对百姓伸手要钱的地方父母官,所以这趟途经边城时,他已略微调查过县令的「丰功伟业」,打算回宫后一并对皇帝禀报。

「你该不是想直接在皇上面前告状吧?」光瞧霍青越一脸沉重,欧阳季朗就猜出了他的用意。

「我劝过他,这县令枉法,倒不用劳烦皇上亲自动手,只管知会你便成。」封景淮在旁应声。

怎么说欧阳郡守的职责都足以管理边城县令,而欧阳端又为人正派,不会放任这般要人孝敬的父母官为所欲为。

「我之前已对爹提过,说近来或许有些地方不太安宁,看来我猜的没错。」欧阳季朗轻哼了一声。

「怎么,你去过边城了?」封景淮知道欧阳季朗时常远行,就不知这回他又上了哪去。

「不,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欧阳季朗敛起半带悠闲的表情,应道:「因为我纳的侍妾,她的家乡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边城来的,但也许有什么关联……」

「什么?」封景淮突然微眯起眸子瞧向欧阳季朗。

「侍妾?」就连霍青越都跟着将视线定向了欧阳季朗身上。

「嗯?」欧阳季朗正想伸手去拿茶点,见到两个人四双眼同时写满疑惑望向他,仅是挑眉反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你纳妾了?」封景淮微惊。

他记得欧阳季朗前回上他家喝儿子满月酒时并未提起此事啊!那么欧阳季朗是何时纳的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我纳妾很稀奇吗?瞧你们俩这么吃惊。」欧阳季朗轻松地反问。

「不稀奇,但令人讶异。」霍青越瞟了欧阳季朗一眼,「不管妻或妾,都不觉得你会要。」

大伙儿心知肚明,欧阳季朗这男人,太依着自己本性做事了,所以也自由得令人管不住。

有妻或有妾,对欧阳季朗来说都是个拖累,所以就算这男人打一辈子光棍,成天留恋花丛间,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纳妾?

这不是稀奇,而是不可思议。

「青越,瞧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我又不是对女人没兴趣,软玉温香的抱起来多舒服?说我妻跟妾都不会想要,那就太夸张了吧。」欧阳季朗不以为然地反驳。

「可是青越说得没错。」封景淮跟着应道:「你是喜欢女人没错,但是带个女人在身边,反而会碍了你的自由随性。」

「人总是会变的。」欧阳季朗无话可驳了。

这确实是他一直定不下心的主因,但是……

每回看着桂芊良努力配合他、乖乖听话的模样,还有那独一无二的专属感,就让他放不下这个小妾。

「你这改变,可是人生大事。」封景淮扯动唇角,露出些许笑意,「该不是见我娶了好妻子,又生了儿子,便动心想成家了?」

先前他原本有妻又有妾,却因为妻子不贞、与人私通,使他受到打击。若非有他的小妾在身边支持着他,他不会有今日。

也因此,他将真心待他的小妾升为正妻,如今与一对双生儿子过着幸福日子。

欧阳季朗是知道这事的,就不知他是否因此而动摇了心意,所以才纳了妾?

「有个贴心知己在旁是挺好的没错,但是很可惜,原因不是这个。」欧阳季朗摇摇头,只是露出神秘的笑意。

他纳妾的原因,只怕友人们是怎么也想像不到的。

「你爹娘逼你?」虽然霍青越觉得这事的可能性太小,但依然开了口。

「他们数落我那么多年了,我有妥协过吗?」欧阳季朗失笑道。

连霍青越这个不爱聊天的家伙都凑上来问话了,他纳妾的原因当真如此吸引人吗?

「该不会是你把谁家的好姑娘闹大了肚子吧?」即使明白好友应该不至於做出这样的举动,封景淮还是不得不考虑这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