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缓缓道“我在想,明年开春就是春闱,所以,今年就必须要赶到京城,不然,怕来不及。”
林鹤此话,吴正涛连连点头“很是,很是,如要进京赶考,那必是要在年前赶到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林鹤道“我准备乡试放榜过后就即刻动身。”乡试放榜已然九月了,不可耽搁。
对林鹤这话,吴正涛自是点头,可刚刚一点完,突然想到什么。侧头看看自家表弟,转头对林鹤道“乡试放榜你就动身那你一定是没时间回泰长府了。”
林鹤刚点头,吴正涛却是提高了嗓门儿问林鹤道“啊呀,之前忙着考试,都忘记这一茬儿了。我说,林鹤,你这一去,少说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那我表弟的婚事儿咋整等你回来,那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啊啊,表哥,我这事儿不急,一切都以大哥考试为要。”一直在旁听着二人讨论的喻梓丞涨红了脸忙忙出声。虽然他心里确实非常想早点抱得美人归,可是,大舅哥的科考那是最要紧的,目前任何事都不能耽误了这个的,对于这点,喻梓丞还是分的很清的。
林鹤抿了一口酒,笑呵呵的道“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事儿里,除了进京赶考,余下重点要说的也正是此事。我此去京城,少说一年半载,多的话说不得几年都不得归的。”这是实话,进京赶考过后,如若他顺利得中,那余下的就是一系列的学习、仕途等等的事情。
虽说林鹤现在也不过是听说了个大概,具体操作如何还不得而知,可别的不说,就参考现代工作也能得出个大概的,刚入职场,那必得要全心表现,哪有说走就走的自由的
更何况自己日后要入的事暗潮汹涌的朝中官场,那可由不得半点懈怠的。说不得几年都不得回家那都是有可能的。要不然,古代怎么有那么多话本写到夫君进京赶考多年音讯全无,所以,糟糠之妻携儿带女的进京寻夫的呢。
所以,莲花的婚事,林鹤在临走之前已经跟大伯母白秀芝还有大姐林春花都说过,此事已然定下,后续喻家下聘求亲一应事宜,自由她们主理即可,不必
等他回来。
今日话已经说到此处了,林鹤也毫不避讳的将此话说给喻梓丞二人听了。
听完林鹤的话,喻梓丞大是感激,自家这大舅哥就是通透。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当是一切已大舅哥科举为要务,但是还是难免心有忐忑的,万一林家非要等林鹤回来再谈婚事,那不得还要等好久才能成亲的好在,大舅哥明事理。喻梓丞心里决定,回去就立马下定,礼金翻倍。必须的。
吴正涛听完林鹤,好一阵子夸赞林鹤,接着,又猛烈的调侃了好一阵子喻梓丞“哈哈哈,怎样梓丞,你这大舅哥人不错吧这下好了,你不用天天愁着媳妇不得进门了。哈哈哈。”
喻梓丞脸上飘起了红色,不过,现在大舅哥都吐口了,自家这媳妇是再没跑的了,快的话,说不得明年春上就能将媳妇抱回家的。
心里发飘的喻梓丞,现在有精力对付他了“呵呵,表哥说的是,此事我再是不用愁了。不过,就是表哥你该是要着紧了。不然,恐怕到时我这表弟都成亲了,而你这表哥还没有着落,那说起来,可就”
林鹤笑的不行,斜乜的看着吴正涛。嘿嘿,让你说别人,这下别人本垒打了,滋味不好受吧
吴正涛瞪着眼睛瞬时出手,狠狠的捁住喻梓丞的肩膀不客气的擂了过去“好小子,竟然目无尊长,今儿个要你好看。嘿嘿嘿”
三人好一阵笑闹,气氛更是放松。高考完的放松不外如是了。
又是几杯酒下肚,林鹤已然脸上发烫,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林鹤推了杯子,说道“我是不敢再喝了。你们要喝随意。”
吴正涛酒量不错,喻梓丞这个从小被他父亲带在身边参加各类宴席的富二代耳濡目染,酒量自然也是不凡的。不过,见得林鹤不喝了,吴正涛也是将杯子一推“今天喝的也差不多了,不喝了。我们吃点东西就让人上茶来。方才说的那个进京赶考的事儿,我看要好好商议一二才是。”
已然喝了个酒饱,几人稍稍吃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过后让人上了茶来,认真说起了林鹤进京的事儿。
明安城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此去山水迢迢,路上一切都当是要精心。乡试还没开考的时候
,不知乡试难度几何的吴正涛二人,尤其是吴正涛,那是信心满满,言之凿凿要跟林鹤一道进京赶考,三人一路同行,路上游山玩水,多好。
可是,经历了乡试过后,吴正涛顿时被现实击打的一点信心也无了。谁能想到乡试武论考试竟然也如此之难啊,这对吴正涛这种偏武之人,那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的。
吴正涛再是说不出豪言壮语来。自己的实力自己知道,除非自己的武试如林鹤一般惊艳绝俗,否则,这乡试他肯定是过不了的。武论考的实在太差了,默写、帖经的勉强,墨义好多胡诌,武论简直就是胡编乱造了。这样子的成绩,别说考官了,就是自己也是看不过眼的。
而他的武艺,在乡试场上不过平平,将将合格的程度,当然不可能让考官另眼相看的。虽然乡试还未有放榜,吴正涛基本上是已经笃定自己这次绝对是无缘中举了。
吴正涛如此,喻梓丞也是不遑多让的。他的府试、院试成绩都是属于那种险险擦线过的那种,跟吴正涛比起来,还多有不如之处的。这次乡试的题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难了一些。
不过,他的心态还好。他这次来,纯粹就是来见世面积攒经验的,从他自己到他家人,对他这次考试都没有多少期待的。大抵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喻梓丞这次倒是没有多失望,接受的算是坦然。
吴正涛叹息不已的对林鹤道“唉,原本是打算陪你进京的,现在是别想了。不过,林鹤,此去京城上高水长的,你可得带几个人手才是。你身边光一个杨恩恐怕也是不够使的,到时,你就把我的两个伴当带上。”
喻梓丞也在旁附和“正是,大哥,路途艰险,多几个人手也安全些。我们家常年跑外的人不少,到时,我选两个有经验的老手你带上。”
对于吴正涛二人的好意,林鹤欣然领受。他商量的目的也是为此,这路上要走几个月的,不带齐人手,孤身上路也实在是不大放心的。
不过,眼下成绩还未出来,虽然吴正涛二人对他们的成绩一再鄙薄,认为必是考不上的,但林鹤还是多有期待的道“说这个还早了些。到时成绩出来了,说不得我们三人能一同
进京呢。”
吴正涛嘿嘿一笑“你小子别安慰我们了,自己的成绩自己知道。不过嘛,要真是能让我们三人能一同中举,那也是天大的福分,我也不会推的不是。”
几人一番谈话,基本上日后亟待要做的几件大事都讨论了停当。大事已毕,才恍然发觉疲累。三人自下去歇息去了。
黑甜一觉至天明,林鹤起来,杨恩已经在忙前忙后了。忙着打包行李。杨恩对自家这个新主子可是有信心的很,必是能进京的。
见林鹤起身,杨恩赶紧准备好洗漱用物,赶紧退了出去,静立一旁,以备主人传唤。
林鹤很是满意杨恩的妥帖,这大抵就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世仆的不同,让人觉得舒服妥帖,随传随到,但也不时时杵在人面前招眼。这份儿既隐身,又随时响应的工夫可不是一般的奴仆能做到的。
林鹤洗漱完毕,杨恩轻巧的进门对林鹤道“公子,喻公子他们也已经起来了,前厅备了早膳,请公子过去。”
林鹤点点头,抬脚往前走去,杨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杨恩的脚步一向轻巧,不过,林鹤今日却是发现他有稍许的阻滞之处。
林鹤想了想,问了出来“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杨恩一惊,旋即更是心一定,自家新主子果然敏锐过人,自觉自己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主子察觉到了。
本就是犹疑着找机会跟主子说的,现在主子已然问话,杨恩不敢耽搁,赶紧回话“公子恕罪,奴才确实有话想要跟主子说。”
林鹤静待下文。
杨恩道“乡试放榜过后,我们就要进京。原本进京就是我的念想,本不该有任何犹豫的地方,奴才也确实从未有过犹豫。不过就是想到田宅里的几个旧人,心有不忍。”
林鹤静听不语。
杨恩说完前情提要,也不故作欲说还休之态,忽而快步走到林鹤身前,对着林鹤深揖“公子,田宅那几个旧人,已然年迈,跟奴才一起共事多年,都是些老实之辈。奴才现在算是挣脱出火坑了,但他们几人还在田老爷手中田老爷为人甚是刻薄寡恩,更无人伦之情,我怕他们日后恐怕难以了全,所以,奴才斗胆请主子垂怜一二,施以援手。”
林鹤盯着他。
杨恩腰躬的更低。
林鹤缓缓出口“你求我出手救人可有想好如何做么”
杨恩急而稳的答道“回公子,他们几人没有牵扯什么隐秘之事,所求不过是安稳度余年。田老爷所求也不过是银子,没什么别的牵扯。所以,奴才才斗胆请公子买下他们几人。”
“至于买下他们之后,我是这样想的,他们几人老迈,也无亲眷,跟我不同。所以,如若公子买过他们之后,不必将人带进京去,就让他们在此处帮着公子看着产业即可。也免得在路上耽搁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