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林鹤于申时交卷。如此早的交卷,见多识广的收卷官也不甚在意,先前也不是没有那等恃才傲物之人早早交卷博眼球的。
卷子毫不意外的第一时间上了胡柏羽的案头。对于这份提前交来的卷子,胡柏羽不甚起劲,历年来早交卷的人里要么都是些绣花枕头,文章完全没有看头;要么就是恃才傲物,认为自己学识了得,文章看似花团锦簇,读完却是不知所云,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嘛,现在等着也是等着,那就拿过来看看好了。
甫一拿起卷子,胡柏羽的眼神就惊讶了一下。原因无他,实乃这卷头竟然已经有五个圈儿了。这说明,五经房的考试官们全部给了上等佳作的评语。
胡柏羽顿时来了兴趣,拿起卷子看了起来。看完,胡柏羽也不禁捻须点头,不错,不错,论点新颖突出,行文流畅,词句优美。不错,没想到这倒还真是个肚子有墨水的学子。胡柏羽收起小觑之心,用心点评,毫不迟疑的也在卷头点了个圈儿。自此,本次会试第一份儿满分卷出现了。
本以为不过是一次偶然,第二天考试,林鹤又是申时交卷。这次收卷官的神色已然不同,之前有人提前交卷,不过是偶尔一次,还不少同一个人。可林鹤这次,竟然是连着两次了。
一次如果说是偶然,那两次就是自信了。收卷官都好奇林鹤最终到底能考成什么样了。
卷子誊抄过后,仍然是第一时间送上了主考官胡柏羽的案头。胡柏羽惊奇的发现,这卷头又是五个圈儿。这可是奇了,莫非这次会试竟然出现了几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胡柏羽看完文章,淡定了下来,原来是同一个人。没错,虽然这卷头弥封,这字也是誊抄过的,但这文风却是变不了的,一如既往的表现鲜明。胡柏羽认出了这份卷子跟昨日提前交的是同一人。
胡柏羽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期待感。且看明日如何
第三天,这考生不负众望,又是申时交卷,卷头一如既往的是五个圈儿。胡柏羽看完文章,毫不迟疑的落笔给加了一个圈儿。
如此六日,场场林鹤都是第一个交卷。场场也都是得满了六个圈儿。
六天考试毕,场上的学子颓了一大片。林鹤交完卷,随着差役出号棚的时候,耳边不绝有咳嗽声。这不意外,连续六天在这四面漏风的号棚里考试,天寒地冻,少有人熬的住的。
林鹤扯了扯身上这没有里子的狐皮大氅,快步往外走去。
林鹤出场的消息,很快在贡院的一众考官里传了开来。这个连续六日提前交卷的考生已经出场了。
林鹤出场,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枷锁。他轻松了,有人却是不轻松了,林鹤这几日的惊人表现,早已经落入有心人的耳朵里。为此,紧张者有之,想要拉拢者更有之。于是,一时间,林鹤人还没到家,关于他的各方消息却是传了开来。
林鹤发现,这次自己考完,成绩还没出来,可登门拜访的人却是不少了。
林鹤知道,恐怕自己这次在贡院里的表现已然有消息传了出来。虽然他当时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扬名,可现在,成绩还没出来,有些名扬的太过了,恐怕也是是祸不是福了。
何况,还有五日之后的武试。林鹤更是得做做准备才是。于是,林鹤干脆关门闭户,任何人都不见。一切待五日之后的武试考完了再说。
对于林鹤此举,想要登门结善缘的人倒也能理解,毕竟还要考试嘛,当然是要谨慎为要。如此,林鹤倒也算是清清静静的等到了三月初六的考试。
仍然是半夜入场。这次考试四天,分内外两场。第一场为外场,连考三天,第一天步射,第二天骑射,最后一天技勇。第二场为文试,也就是内场,考武论、武策。
步射考试开始了。考生们列坐演武场上,挺号令考试。
这次步射草靶为五规,距离一百二十步,弓为一担弓,箭为六线之箭,试射三十支箭,三十发不出第三规为第,也就是说三十箭必须要射在第三圈以内才算及格,射中靶心圈为最好,次圈为上,三圈为
次。
这考试的难度可不小,三十支箭,这不光是考验眼力、耐力,更是考验体力。
林鹤排的考试的顺序刚好在中间。考试虽已过半,但中第的人数不足三分之一,好多人已然颓然一片。武举会试可不是考完所有的算总成绩的,而是每科淘汰制,但凡有一科过不了,后面的也不用考了。
林鹤看看场上的形势,也不知考到最后场上的人能留下十之一三不
考官一声令下,林鹤等五十名考生上前来到界限处列坐引射。林鹤拉着弓弦试了试手感,几次过后心里也有底了,一担弓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然是常规配置了,寻常。
心里有底的林鹤,弯弓射箭时就更为淡定了。三十支箭,一次三支,总共为十轮射完。林鹤前三箭不出意外的全部命中靶心。
这个箭术不错,不过,却也未有让众人惊讶的。毕竟,前面也有不少连着几箭命中靶心的,林鹤不算头一个,没什么太让人惊讶的。
可几轮过后,众人到底让林鹤惊艳了,原因无它,实乃这个考生箭术惊人,竟然连着六轮都是箭箭命中靶心。余下的几轮,众人更是屏息以待,且看看这考生是否能创造出这次会试的最完美的成绩。
且看利箭飞过,一阵咻咻声过后,众人终是轰然喝彩,这考生了得,竟然三十箭全中靶心,如此成绩,实在惊人。
主考官胡柏羽早已经连连捋着胡须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朝果然人才出众。”
一旁的武考教习官也是跟着附和不已“如果此子后面能继续此等出众的成绩,我们这次会试恐怕会更有说头了。”
胡柏羽笑叹道“且看他后面吧。老夫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如若后面也是这样上上等的场场中第,说不得这次会试能成为一个传奇。
第二天考试如期举行。是为骑射。步距变为一百零五步,箭数不变,仍为三十支箭,中第规则一如步射。骑马者来回三次跑马来到界限处射出三箭,此为一轮,如此往复十轮,得中者为合格。
今日的考试,人数已然少了泰半。这武举会试也相当于淘汰赛制,第一场不合格的,直接就没有第二场考试的资格。
林鹤今日考试的顺序比
第一日要早,但前面过去的几番考试,已然又是大半不过关。现在考场的气氛甚是紧凝。比第一场紧张的气氛更甚。毕竟已经闯过了第一场,心里预期都已经不一样了,第二场被淘汰,更为打击人的。
林鹤沉着上前,翻身上马。随着号令疾驰而去,又快速策马回来,再疾驰再往复,如此三番,林鹤射出了手中的三支箭。
耳边不出意外的响起了喝彩声,林鹤的三支箭,箭箭命中靶心。开头顺利,过后就更是沉重,十轮过后,林鹤不负众望,三十支箭全部命中靶心。
这下,场中如同炸开了一般,这林鹤竟然如此了得,连着两场考试步射、骑射均是箭箭命中靶心,如此成绩,实属惊人。自大丰朝建朝以来,能得如此神箭的也不超过一百之数。
第二场考试毕,考生已然淘汰只剩不足两成了。气氛更是紧张。
只要过了明日的技勇考试,这武举考试已然拿下泰半。越往后走,期望越大,也更怕失败了。沉没成本更让人心疼。
第三场考试为技勇。也就是拿出自己擅长的武艺来比试。当然了,武举技勇考试也不是十项全科,什么都有的,这次会试就设立了四样,刀、棍、举鼎、负重来比试。
刀、棍是跟教习比拼,胜者为中第。
举鼎也叫翘关,要求其“长丈七尺,径三寸半”举十次,脚步移动不得超出一尺的距离。达到要求的为中第。
负重就是,身背五担大米,行走二十步为中第。
这四种比试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难处。翘关跟负重这明显要求就是要力大如牛,这类考试只能说是专门招收那种天赋异禀之人。毕竟天生神力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其实吧,这个考的就是天赋,只要力气够大,那就是稳过的。
这两项自然被林鹤直接越过不理,他没这天赋,除非系统愿意放水,但显然不太可能。林鹤选择的是棍棒比试。这个相对安全,可相对的对武术竞技的要求就更高了。
外场第三场的考试,举子们泰半选的都是刀跟棍,毕竟天生神力的人不多。
这次刀棍对阵的教习全都是浑身血气的健壮小校,这点主考官也是毫不避讳的点了出来。武举嘛,这日后
就是要保家卫国的,那就得真枪实弹。不过就是,对阵拿的刀是没开刃的,毕竟,这是考试,万一伤了人也是多有不好的。
林鹤抽的签条比较靠后,还早着呢。翘关跟负重那边考试呼喝声不断,林鹤跑过去围观。
走过去一看,果然个个身子壮实如塔,龇须横张,一看就是大力士了。
不过,林鹤在这一堆如铁塔一般的考生里面看到一个格外不一样的。这人年岁不大,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身材也是高大,但不甚健壮。当然,这个不甚健壮是看跟谁比了,跟林鹤比还是健壮的多。
林鹤甚是惊讶,原以为他是来看热闹的,谁知人家走到一边给翘关、负重举子热身用的石碾子跟前,随手抓起一个百十斤的石碾子跟玩一样的举着。
林鹤啧啧称奇,果然,这天生神力是天赋。任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跟一般人无异的人,竟然能有如此神力呢。
前面传来喝彩声,林鹤转开眼睛看了过去。前面一黑塔考生举起了大鼎,而且没怎么晃荡的,众人一阵喝彩。林鹤也拍掌叫好。
这人举完,就轮着到林鹤先前看到的这个跟大力士不太一样的考生。
大家也都盯着他。
甚至已经有人好心的劝他不要比了。毕竟这鼎一只就好几百斤,还要举起来,那就更重了,一个不甚,搞不好就是非死即伤了。
这人却是充耳不闻,只见他蹲身下力,然后举着大鼎纹丝不动。这人这一手,真是震惊四座。看看他这身板,再看看这鼎,在他前面的人即便有人举起来,那也是难免有所挪动的,他竟然纹丝不动,真真儿是天生神力。
众人啧啧称奇。林鹤也是大声叫好。
这人倒是淡定的很,时间到了,放下鼎,站在一旁,听了一个中字,就镇定自若的走到一边,然后仿若不经意一般扫了林鹤一眼。
林鹤看得十分有趣,刚好眼神对上了,林鹤也是毫不吝啬夸奖之辞,林鹤伸出胳膊竖起一个大拇指给他“兄弟,厉害。”
林鹤原本不过是顺口而出的真心夸赞,原也没想得到这少年的回应。可谁知,在林鹤竖起了大拇指之后,这少年竟然走到林鹤身边认真的道“你是林鹤你也觉得我厉害”问句用的肯定句式。
林鹤咦,自己竟然如此有名
林鹤疑惑的点点头“正是在下。敢问阁下”
那少年飞快的答道“我叫郑峰,我听说你名字很久了。”
林鹤更疑惑了“敢问郑兄,是从何处得知我名字的”林鹤自觉自己进京以后,好像没怎么特意去结交人的。这郑峰怎么认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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