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 将刘备提拔了上来,作为州牧掾史,任兵曹从事,比原先的职位高了两级, 并且还不用听田楷管束。
貂蝉觉得自己对刘备真是太好了, 吃肉有他一份,喝汤有他一份, 管理军务还好声好气地和他商议,多么礼贤下士, 唯一不好的就是用杀气吓吓他而已。
刘备
他做错什么了
察觉到刘备后背挺直, 似乎非常紧张的模样,关羽疑惑地驱马到他身边, 关心问道“大哥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劲”
刘备无奈,望向笑容满面看向他的幽州牧, 关羽也同样望去, 还礼貌地向貂蝉点点头
二弟感觉不到吗她的杀气
刘备发现关羽还真感觉不到,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反应,唯独他,在野兽的注视下阵阵发毛。
弱小、可怜、又无助,刘备有苦难言,只能笑容以对。
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貂蝉,若是知道,也不至于在她暴露出足够强大的力量下还去与她为敌。
郭嘉小眼神诡异地扫来扫去, 露出了然有内涵的笑容,他跟着过来,对刘备神神秘秘地说道“刘从事,借一步说话。”
刘备疑惑,离开了靠近赵云的三尺以外,那无时无刻不在盯准他的杀气也消磨不见。
他摸了摸后颈,一头雾水。
“郭公子”
郭嘉拍拍他肩膀,自豪地昂起头“不用谢我。”
转向马头,施施然走了。
刘备更糊涂了,他没明白郭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还谢,谢什么呢莫名其妙
刘备又回到了赵云附近,想与他说上两句,勾搭勾搭,比如问问赵小将军怎会在此,比如公孙瓒近况如何。
马腿刚接近赵云之马附近,如影随形的杀意又一次笼罩下来,犹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透心凉,凉地他直哆嗦
“赵小将军”
刘备欲言又止,硬生生噎住了。
赵云回头,温和答道“刘从事。”
遂以眼神透出疑惑,问他叫自己干什么。
走在大军最前头,距离他们的马匹有十尺距离的猛虎甩着尾巴,坐在其上的少女回过头,森冷地注视着刘备,盯
刘备
刘备瞬间福至心灵,自动退走三尺之外,那杀气果真弱上许多,他大方微笑打招呼“没想到能在哪里遇上赵小将军,现在你是随幽州牧在做事吗”
赵云摇头,坦然道“赵某现无官职在身。”
刘备惊讶极了“怎么会”
赵云是何等骁勇善战的年轻人,那一手银枪技术超绝,他一路跟随幽州牧来此,州牧竟也不提拔他吗
刘备一时摸不准幽州牧究竟想要做什么,即然问公孙瓒要来了这样的武将,为何不以官职留人呢
他抬头去看前方少女,发现貂蝉正盯着自己看,被那眼神吓地心里一咯噔。
他又做错什么了啊
赵云回答道“此前赵某因家中有变故,辞别了公孙将军。”
他见貂蝉屡屡回头,那小眼神,眼巴巴的,像林间小鹿一般,赵云好笑不已,微微上扬嘴角。
刘备疑惑更甚,他感到马被撞了一下,不知几时起过来的郭嘉神情严肃地说道“刘从事,你问得太多了。”
郭嘉冷哼一声“济南将至,若我没记错,现在在济南等田楷的应该是袁术吧”
郭嘉救你狗命还不知感恩,究竟有多蠢还凑上去。
还不是看刘备能一个顶两当个挡箭牌,他多坚持一天别人多轻松一天,不然郭嘉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刘备正了神色“袁术虽与田州牧汇合后准备与我们联盟,但是他一再推脱手下兵力不足,愿意给我们粮草而不派出兵卒。”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貂蝉问道“田楷没一点表示”
田楷听有人喊自己,屁颠颠地驱马赶了过来“幽州牧加田某有事吗”
脑门头顶一片青,眼神清澈如孩童,认知知识全在线,唯独智商情商滑铁卢。
貂蝉摇头“无事,田州牧只管约束好兵卒即可。”
“哎”
田楷又颠颠儿走了。
刘备面无表情,心有余悸。
还好他没得罪幽州牧,不然被揍成傻子的就成他了。
刘备自我怀疑他没得罪幽州牧,吧
“田州牧原是不答应的,无论如何也该让袁术派出兵将来才好,但公孙将军来了消息,命我们尽快攻取冀州,田州牧急于求成,直接出兵了。”
刘备老老实实回答“而袁术信守承诺,田州牧虽出兵了,他也一直都有为我们粮草支援。”
貂蝉笑容嘲讽“他想要做得力的渔翁,自然需要你们放心地前去打头阵。你们自己的粮草呢”
郭嘉慢悠悠道“若是战至半酣而粮草断决,你们可不得步上孙坚后尘袁术是怎么对待孙坚的,你们不知道吗”
刘备不由苦笑“我们自己,粮草早就耗尽了。”
青州,比衮州还要穷,穷到吃草吃树皮了都
他们屯军田于齐,积累许久才种出些粮食来,若非有公孙瓒支援,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
这也是田楷从刺史改为州牧后死扒着公孙瓒的原因,没公孙瓒他可真是活不了,说出去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貂蝉走在前头,猛虎机敏地耳朵竖着,虎须耸动,呜呜叫。
她眯眼望去,对身后几人说道“看到城池了。”
“田州牧,”貂蝉扬声喊了一句,待田楷过来,理所当然吩咐道“去与袁术沟通一下,让他开城门。”
袁术
袁术是谁哦对,是他此前有所不满的盟友
田楷脑子乱成一滩浆糊,此时却是终于找回了些许逻辑,他摸了摸自己头,暗道一声奇怪。
“下官这就去。”
田楷叫上一队亲信,竖起田字军旗猎猎,靠近城墙,又派出嗓门最大的部下前去叫门。
袁术待在城内,自接到田楷大军撤退时就怒摔了一方砚台,气急败坏地大骂“田楷老匹夫,胆小怕事没能耐,我都了这么多粮草,不好好打冀州半途而废。”
袁术下定了决心,若田楷率军回来,他死都不开城门。
“将前行的送粮军撤回”
袁术我就是从济南城跳下去,也不会给田楷老匹夫开门的,让他们饿死在外面
待田楷派遣人来叫城开门,袁术依旧是这样打算的。
济南王刘赟是汉室宗亲,封地于此,然青州大乱已久,刘赟部曲底蕴不足,唯有依附前来征战的诸侯,此前他与田楷共事,田楷走后,他又与袁术接触。
比起阴晴不定的袁术,田楷这个正经由朝廷指派的州牧显然更让刘赟亲近。
刘赟此人也是惨,在田楷来州牧之前,他一直守着一块封地,重复着被黄巾打劫抵御黄巾又被打劫又抵御黄巾。
田楷来了以后,刘赟悲惨命运好上一些,重复着打黄巾撤退守再打黄巾撤退守的情况。
直到田楷打冀州而去,他彻底成了袁术手中的待宰羔羊,虽不必担忧黄巾入侵,可手中兵权、政权,没了。刘赟有参政议政的权利,但无实权,等同被架空了。
济南城袁术说了算
刘赟比谁都希望田楷回来,可现在田楷回来了,袁术不打算开门
刘赟又气又急,他来到城墙之上,见警戒兵将来回巡逻,与各部将打过招呼,他眼巴巴望着下方田楷的人马,眼尖地发现除附近城下田楷一队人外,远处的大军阵前竟是猛虎当道
那虎,比寻常的马要大上许多,颜色更是明亮的花斑,刘赟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那头顶的王字
他惊呼一声“那虎上坐了个人”
部将黄盖闻言也跟着望去,又唤来了同僚程普“老程你来看看,那虎上是不是做了个女人”
程普惊奇道“还真是”
“观其风貌,当为一军主将,”黄盖喃喃道“这女子什么来头,竟还能指使田楷亲自来叫城。”
“女子,”刘赟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当今天下诸侯与各州牧之中,最高地位者唯有一人,可率领万军,亦有平定一州之乱能耐的幽州牧”
“幽州牧不好好待在幽州,绕那么远路跑青州来做什么袁绍与公孙瓒可是正打着呢”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就去禀告主公”刘赟一心想让袁术放田楷之军进城,只要田楷回来,袁术离开回寿春,他就还是有权有势的济南王。
黄盖与程普面面相觑,两人没什么大的动力去掺合这些事情。
他们本为孙坚旧部,在袁术帐下不得重用,在孙坚这员虎将殒落后,因孙坚曾跟袁术做事而留在此,袁术帐下已有谋士武将,加之袁术多次坑孙坚留下的后遗症,孙坚的旧部们对袁术并未归心。
对于袁术帐下的暗潮汹涌,几位旧部全都收敛自身,作壁上观,默默等候着转机的到来。
刘赟告知袁术幽州牧到了,袁术蹭地跳了起来。
“幽州牧到了,可是貂蝉”
刘赟原是想让袁术因忌惮幽州牧而开城门,然而看袁术这喜笑颜开,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刘赟感到有一些不对劲。
刘赟迟疑问道“主公很希望见到幽州牧吗”
袁术哈哈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上天都在帮助我啊”
他来到书案前,在其中掏啊掏,掏出了吕布派人送给他的回书
袁术细细看过回书,越看笑容越大,他一甩袖子,唤来属下嘱咐道“开城,放他们进门”
然后他火急火燎地抛下了刘赟,叫上了府上的美妾“快来为我好好打扮一回”
袁术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我还是要做这济南城中最亮的崽
刘赟目瞪口呆“主公他怎么了”
吕布说了,幽州牧喜欢有味道的老男人。
袁术觉得,虽不可尽信,也不能不信,以防万一,先打扮了再说
大军入城,一切都顺利地不可思议,郭嘉暗道一声奇怪,提醒貂蝉小心一些。
“袁术竟会轻易放我们入城,真是怪事。”
貂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