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为……为什么?」她蹬蹬连退两步,心寒地看着面前四个眼中渐露杀机的男人。

「没有为什么!人家出钱,我们做事就是。」带头男子举起手中的刀,「我看你就别抵抗了,省得我们还要多费手脚。」

秋海棠连连后退,面色转白。

即使她会武,可她毕竟未曾与人真正动过手,不知有没有办法打退这四个人?

「住手!你们想对我家少爷做什么?」尾随而至的巧儿声色俱厉地冲入,挡在秋海棠面前。

「巧儿……」秋海棠讶异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婢女,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她被人骗来此地。

「少爷?」听到巧儿叫骂的话语,带头男子再次呸了声,「穿得一身男装就叫少爷……我们又不是瞎子,会不清楚你秋海棠是个女人!」

「对啊!若没弄清,那我那么辛苦的演这出戏不就白费功夫了!」将秋海棠骗来此她的男人在一旁搭腔。

「别和她们罗唆了,早点办完事,免得引来不相干的人。」带头男子在话落下时,即举起手中武器扑了上去。

惊呼声蓦地响起--

「巧儿,你快走!」秋海棠用力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婢女,口中急喝,勉强闪过迎面而来的刀锋。

「小姐!啊--」

被推开的巧儿奋不顾身的再次扑上前,却被其中一人狠狠的反手打飞,扑跌在远处的地上,一动也不动。

「巧儿啊!」

眼角瞄到地上不动的身影,秋海棠狼狈地再次闪过朝胸前刺来的致命一剑,可因微微失神却让另一把刀锋划过她的手臂。

手臂上的痛楚让她原本轻灵闪躲的身子渐渐冲钝,而她渐渐缓慢的身形,让她身上更添上数道伤痕,一时血花飞溅,触目惊心。

四名围攻的恶徒张狂的大笑,玩出了兴趣,有默契的不刺向她的要害,反倒戏耍似的将刀剑挥向一些无关紧要的部位。

直到一次的「失误」,锋利的剑尖不偏不倚的刺入秋海棠的右胸--

秋海棠闷哼一声,往后仰倒,亲眼看见右胸喷出一道血花……她缓缓的闭上眼,知道自己已无力再抵抗……她等着那致命的一击……

好歹命喔!想不到她才活了十几年就要在这个丑毙了的地方丧命!而临死前她竟然不能再见到仲亦炀及她的爹娘兄长,交代一些遗言……

尤其是仲亦炀,她都还未告诉他,她其实是很喜欢他当她的相公,而且她的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好遗憾喔……秋海棠神智渐失,眼前一片黑雾漫天的向她袭来。

而她最后的神智是听到某个怒喝的声音,接着她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      *      *

明明应该待在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却突然由监视的仆人眼中消失无踪,且在数个时辰后,满身是血地被送回将军府。

接到总管通知而匆促赶回府的仲亦炀,脸色灰白地直奔松柏楼,身后则是跟着他一同回来的属下高易和叶长峰。

太令人震惊了!太平盛世,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地敢俎杀大将军的妻子?!

仲亦炀疾步穿过松柏楼前广大的庭园,直冲入楼内。

「棠儿呢?」无视於外厅里的其他人!他冲着总管李录急问。

「二少爷。」焦急紧绷的李总管在见到主子时微微松了口气,「夫人在房里,大夫正在帮夫人诊视及包紮伤口……」他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怎么告诉主子,夫人身上那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口。

「大夫才刚进去?」仲亦炀朝内室而去,口中边问着,没有留意总管的神色。

「大夫进去好一会儿了……」李总管只来得及回了这句话,仲亦炀的背影已消失在内室。

之后,李总管才发现跟随仲亦炀一同进入厅中的另外两人,口中轻讶一声。

「不知两位将军也跟着二少爷一同回来,属下疏忽失礼了。」李总管边躬身边抹着额上的汗珠。

「得了,李总管,不用那么生分了。你倒是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解释一下,我们只知道将军夫人受了伤,却不知其中详情。」叶长峰摆摆手。

「好,好。」李总管连声应着,「瞧我都给急忘了。两位将军,这位便是从恶徒手上救下夫人,并送夫人回来的吕伯曦少爷。」他指着一直静立在厅中一角,身上衣物染有血迹的男子。

好奇的目光立刻投向他所指的角落。

「李总管,这声少爷,吕伯曦可担待不起。」

男子由角落处走出,朝高易和叶长峰躬身行礼。

*      *      *

仲亦炀急步冲进内室,焦虑的眼立刻投向床榻。而即使被大夫的身形及一旁帮忙的巧儿遮住了大部分景况,但是一大片渲染的血红仍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眼眸。

他如遭雷殛,黑眸紧盯着那片血红,一颗心陡地发寒,如坠入无底深渊似地一路往下跌落……

是谁?到底是谁胆敢伤害他的妻子?!

仲亦炀脸色更形灰败,脚如千斤重般朝床边走去。

而此时在床前忙碌的大夫低低的吁了口气,直起腰来并伸手将脸上的细汗抹去时,才发现室内又多了一个人。

「将军。」老大夫微微颔首。他是京师数一数二的名医。

「大夫,她……棠儿的情况……」仲亦炀艰涩的开口,而此时他已看清床上人儿的全貌。

在战场上他不知看过多少次血流成河的场面,可秋海棠满身浴血的情况,让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

那双眼紧闭、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容颜,那染满衣物刺目的红……在在都显示他的妻子命在旦夕……

「将军,夫人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忒多,不过我已经敷药包紮,日后痊癒应也不致於有什么大明显的伤疤留下。唯一会留下伤疤的当属夫人右胸那道创伤……」老大夫娓娓说明着。

「大夫……」仲亦炀不觉握紧拳头。

老大夫沉吟了下,「夫人鸿福,她胸前的那一剑只要再往前一寸,夫人早就……不过夫人虽是逃过一劫,却也伤得极重,尤其是由此时开始的十二个时辰是最危险、也最关键的时期。」

「那……」仲亦炀脸色愈发难看。

「将军也不用太过忧虑,我会开退烧兼补血的方子,每两个时辰让夫人服下一帖,然后派人随时注意夫人的动静。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老大夫看了下床上陷入昏迷的秋海棠,「只要夫人能清醒过来,就没事了。」

「谢谢你,大夫。」

「将军不用客气。」

「大夫可否暂在府里住下,直到棠儿清醒?」

老大夫一愣,「当然可以。」

「那就请大夫先至客房歇息。」

直到老大夫退出房,仲亦炀才慢慢在床沿坐下,伸出大手轻抚床上那惨白极了的脸颊,然后发现自己的手竟不自主的轻颤着,就宛若这回的碰触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看着除了小脸奇迹似未有损伤,而身子多处包紮着布条的人儿,仲亦炀感到心怜又气愤。心怜棠儿所受的伤,气愤自己对她的保护不周,致使她几乎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他默默审视床上人儿身上每一处伤口,心疼的感觉溢满心头,而他脸上那双再也不冷静的眸子里闪现着森冷的杀意。

倏地,仲亦炀严厉的目光落在床边一身狼狈、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兼满眼泪水的巧儿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