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且叫相思留……
纵然与她有些误会,但应该还能白头偕老吧。
应该。
"师傅,东篱。是女儿。"我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是颗相思豆。"
他的脸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胸口用木架和纱布固定着,血迹渗透过白纱布,触目惊心。
那一锤,千钧之力,师傅怎么承受得住?
一定很疼,很疼……
我轻轻枕着他的手背,苍白的手背垂落在身侧,冰凉得察觉不到温度,不像往日那样抬起,温柔地在我发间穿梭,执起我的手在唇畔轻吻,轻声呢喃:"玉儿啊……"
他待我,如珍如宝,如珠如玉。
眼泪啪嗒一声落在豆豆脸蛋上,豆豆哇的一声哭出来。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负过我,只是我从来不够信任他,走到这一步,是我逼他的。
燕离进帐,沉默着看了我一眼,把豆豆抱走。"够了,该送他走了。"
我一震,抬头看他,"你说什么?送谁走?"
燕离为难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低下头,取过桌边的水杯,用水润湿师傅的嘴唇,"你说过会想办法的,你连我都救活了,一定也有办法救师傅。"
"这不一样……你清醒一点,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这几天来,燕离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他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怎么会骗我?"我摇头,"我再也不怀疑他了。这次,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燕离闭上眼,沉默了许久,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让他入土为安吧。"
?我的玉儿是我所有的安慰和寄托。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一直在你身边。
师傅,说过的话,真的不作数了吗?
我要送师傅回帝都,回到有我们共同回忆的那个地方。
起灵的那天,吹的是西北风,刻骨的凌厉。
有一个人从北边来,一身风尘,满面倦色。
那时我正跪坐在师傅的灵柩前,唐思,乔羽,燕离站在我身后,我抱着豆豆,轻声对她说:"豆豆,父亲要走了……"
燕离别过脸,看到掀起帘子进来的陶清,愕然愣住。
我回头木然看了陶清一眼,动了动嘴唇,淡淡道:"你来了。"
陶清走到师傅灵柩前站定,片刻后,低下头看我,沉重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我苦笑摇头,"不能怪你,一切错得那么刚刚好。"
我从袖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师傅受伤那日归来,他躺在帐内,我坐在帐外,看着一只白鸽一次次撞上帐篷,不得其门而入。是唐思捉住了他,交到我手中。
白鸽脚下绑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消息走漏,蓝出杀令,回陈!"
那字体并不陌生,我在闽越的时候见过,是不秃的手笔。
他什么时候和不秃联系上的?我们在山中的那几个月?他到底想做什么?
到这一刻,我已经再不敢,也不能去怀疑他的目的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什么我总是不明白呢……
我把不秃的字条递给他。"我想,这件事只有你能解释清楚。"
陶清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手中字条,缓缓收拢手心,垂着眼睑思忖了许久,方才答道:"我们承诺过那人,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这个时侯,还要守着那莫名其妙的诺言?"我冷笑一声,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陶清,实话实说吧。"
陶清攥紧了纸条,许久之后,他沉声下令道:"其他人先离开,我有话,单独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