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 弦断有谁听(1 / 2)

凤囚金宫 端木摇 5396 字 4个月前

第35章 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 弦断有谁听

那日在飞湮别苑用过晚膳后才回王府,之后,完颜宗旺对我的态度仍如以往,若即若离。

大皇兄赵恒的朱皇后不堪受辱,趁金人不注意,投水自尽,再没有生还。

赵恒听闻噩耗,仰天悲泣,恸哭不止。

我亦神伤。

过了五六日,完颜宗旺说,大太子完颜峻宴请宗室子弟,要带我前往。

满城桂花香,浓郁得令人头晕。在马车上,他对我的索求也热烈得令我心烦气躁。

这几日,他似乎很少在府里,从未来过凌致苑,我乐得轻松,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却没想到,一上车,他就搂着我,激烈拥吻,上下其手,大有扒光我衫裙之势。

他反常的举动,我越发迷惑,却不想问,即使我很想知道究竟。

他太过精明,往往能够看穿我的心思,说多了,便会露出破绽,平白让他起疑。

我们是最后抵达大太子府的,众人都出来相迎,可见皇太弟的权势在众宗室子弟心目中所占的地位。

一众金国宗室子弟中,我一眼看见那个风姿轩举、俊美无双的男子,完颜磐。

他怎么不会这里?

他是金帝嫡长子,自然会在这里。可是,他没有带嘉福和乐福来,在这个满室皆男儿的宴饮上,我只看见大太子的侍妾,我的妹妹,永福。

完颜峻虎目生威,相貌粗豪英武,身姿娇小的永福坐在他身旁,仿佛是他的女儿。

如今大太子官拜国相,眉宇之间皆是春风得意的豪爽笑容,衬得完颜宗旺愈显得沉稳内敛,衬得完颜磐落寞寡欢。

我暗自思量,真是完颜峻布局杀害完颜宗瀚的?不知完颜宗旺查得怎样了。

此次宴饮大大不同於宫中的宴饮,众人随意而坐,围合成圆,中央搁着一盘盘的猪肉牛肉羊肉,有的是生的,有的是烤的,有的是煮得半熟的。还有一些下酒的菜肴,色香味皆无,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无。

侍女提着酒坛为众人倒酒,一大碗的割喉烈酒,闻起来都觉得呛鼻。

他们拿着大碗咕噜咕噜地灌酒,永福和我愕然相对。

完颜宗旺瞧着我,左臂揽在我腰间,“想尝一下吗?”

我惊悚地摇头、避开。

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以小刀割肉,放进嘴里嚼着,吃得津津有味,接着大口灌酒,好不畅快。

金人果然是蛮夷,茹毛饮血。

我与永福目瞪口呆,表情僵硬。

偶尔,目光从完颜磐的脸上扫过,又立即收回目光。

他没有看我,专心於酒肉,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每次在类似的场合相见,我心虚地不敢看他,担心完颜宗旺瞧出我的心思。

然而,我总会不经意地看向他,仅是片刻,就匆忙地收回目光。

如坐针毡。

不久,下人领着两个人进来,我回首望去,呆了片刻,狂喜地奔过去。

“爹爹……”我扶住父皇的手臂,掩饰不了欢喜雀跃的心情,接着看向赵恒,“大哥……”

“爹爹……”永福站在父皇的另一边,泪珠盈睫,“大哥,你们可好?”

“好,好……”赵恒的双眼泪光闪烁,面色憔悴。

“昏德公、重昏侯来了,来人,看座。”完颜峻笑道。

通事翻译了国相所说的话,下人引着他们坐在众宗室子弟的中间,永福和我归座,目光不舍得离开父皇。

父皇和赵恒都穿着金国服饰,头发被金人强行剃掉,变成金国男儿的发式,再也不是汴京皇宫中的帝王了,而是金人的阶下囚,不知何时是归期。

思及此,一股酸热之意涌上眉骨,泪珠摇摇欲坠。

完颜宗旺轻揉我的腰,在我耳边道:“不要坏了大伙儿的兴致。”

我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弯唇一笑。

恰时,下人端上六样家常小菜,菜香扑鼻,看来很不错。

完颜宗旺笑道:“这是国相专为昏德公和重昏侯准备的菜式,尝尝看。”

父皇听了通事的翻译,舒眉道:“谢国相。”

我夹了两样菜搁在父皇的碗里,“爹爹,这是国相和永福的心意,大哥也尝尝看。”

他们依言吃菜,皆说“好吃”,众人继续吃肉饮酒。

“昏德公,在座的宗室子弟就有三位是你的女婿,皇太弟,国相,大皇子,都是我们大金位高权重的人物。”三太子完颜烈扬声道,语中带刺,“我也想做你的女婿,可惜被人抢先了。”

“这位是三太子。”完颜磐介绍道,语声温和,“嘉福和乐福在我府里,假若我知道国相邀请二位,我一定带她们一起来。”

“这位是大皇子,陛下嫡长子。”完颜烈冷嘲热讽地说道,“大皇子艳福不浅,昏德公两个女儿都被他藏在府里。”

“大皇子有心了。”父皇听了翻译,知道金人在说什么,淡淡地回应。

“昏德公,本王与湮儿敬你一杯。”完颜宗旺举杯,虽是“敬”,却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气势。

闻言,我只能举杯,与父皇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脸颊灼烧,屈辱在心。

接下来,完颜峻和完颜磐分别敬父皇一杯。

完颜峻拊掌三下,五名舞伎莲步进来,为首那位就是金帝生辰宴上赏赐给完颜峻的舞伎。

乐起,她们翩翩起舞,就像五只飞舞花丛的蝴蝶,穿着杏黄的衫裙,挥袖,扭腰,抬腿,展臂,回眸,微笑。

众人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吃肉。

完颜峻笑问:“昏德公精於宴饮歌舞,以你所见,这舞艺如何?”

父皇并没吃多少酒菜,闻言,斟酌应道:“这舞伎身段柔好,舞艺稍欠,不过若是勤於苦练,便能日臻美善。”

“昏德公眼光独到,所言不假。”完颜宗旺开口道。

“为首的这位姑娘,昏德公可认得?”完颜峻又问,虎目中精光闪熠。

“这位姑娘……”父皇寻思着,似乎没有么印象。

“她是你们仁安郡王的女儿,族姬赵玉墨。”完颜峻爽朗大笑,颇为自得。

“赵玉墨……”父皇眉宇微皱,根本不记得有一个叫做赵玉墨的族姬。

我不紧不慢地开口:“爹爹年事已高,许是不记得了。爹爹,我及笄那年,六哥为我摆宴,宴请京中宗姬、族姬,仁安郡王恰好也在汴京呢。我记得那时玉墨妹妹年方十三,却已出落得标致大方,眉目如画,比我们几位姐妹还美丽呢。”

眼见完颜峻对拥有姿容柔媚的赵玉墨很是得意,父皇与我根本不记得赵玉墨,我便胡诌了几句,为父皇解围,也让完颜峻尽兴。

父皇会意,做出一副恍然想起陈年往事的样子,“我记得了,玉墨知书达理,精於歌舞琴瑟,跟了国相,是她的福气。”

听闻此言,完颜峻开怀大笑,“玉墨的确精於歌舞琴瑟,玉墨,为昏德公奏一曲。”

赵玉墨听命,取了琵琶坐下来,轻拢慢捻,奏一曲欢快的小调,为宴饮增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