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开口,他的唇已罩下来,牢牢地锁住我的唇,半点不透风。
唇似刀如火,锋利得割伤了我的唇舌,火辣得焚焦了我的神智。
他不顾一切,他疯癫如狂,再无以往的怜惜与疼爱。
我扭着身子,然而他的宽肩厚背压得我毫无反击之力,他强有力的双腿钳着我的腿酸疼无力。
步步溃败,处处失地。
钢刀似的唇舌滑落颈侧、细肩,碾过我的每一寸肌肤,留下一个个屈辱的瘀痕。
如此情形,可能是他知道了什么,才会这般失控。
我想开口求他,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头暴怒的猛狮,野兽会听人讲道理吗?
用力一扯,他抽出我的衣带,片刻之间便扒光我的衫裙,在我推开他之前又死紧地箍着我的身子,不让我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我也不想反抗了,幽幽问道:“你生什么气?我做错了什么?”
完颜宗旺捏住我的下颌,阴鸷的目光钉在我的脸上,似要洞穿我的眼,“你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你最好叫得欢快点才能令我消火。”
凄然一笑,我咬紧牙关,将屈辱咽进肚子。
“阿磐大婚,你就这么心痛?”他的眼中火花四溅,那是浸染了怒气的火,顷刻间便能燎原,将我烧毁。
原来他瞧出来了。
既然他已知晓,我何须再自欺欺人地掩饰、伪装?
我笑,讥诮地冷笑。
他怒不可揭,紧扣着下巴的手更加用力,“我以为你会慢慢地忘了阿磐,以为你会一心一意地跟着我,没想到你根本没有忘记他,你一直在骗我……”
也许他听见了我和乐福的话,也许是他犀利的眼睛读懂了我的内心,这一刻,我无须再伪装,竟然觉得万分轻松。
“是!我根本没有忘记阿磐!我一直在骗你!”
“我这般宠你,你竟然如此待我,为什么?”他怒问,眼中缠火。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因为,你拆散了我和阿磐!因为,你是我的仇人!”
“我不拆散你们,你就会忘记阿磐是金人吗?你就会心甘情愿地和灭你家国的仇敌过一辈子吗?”他的双眼越发炽红。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没有拆散我和阿磐,阿磐是金帝嫡长子,是我天生的仇敌,我再也无法纯粹地当他是辛夷林里的石头哥哥。我会嫁给阿磐吗?或者我会心甘情愿地成为阿磐的侍妾吗?
我不知道……
完颜宗旺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忽然笑了笑,“你留在我身边,从未喜欢过我,只是利用我,让你的爹爹和姐妹过得好一点,是不是?”
语声饱含怒气,却是冰寒至极。
“是!”
“你一直在伪装,是不是?”
“是!”
“好!很好!”
他纵声狂笑,肆意的笑声刺破了浓浓的夜色。
这般纵肆的笑,令我瑟瑟发抖,无法克制地颤抖。
突然,他停止了笑,凶狠地盯住我,“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休想和阿磐双宿双栖!我死了,也要你陪葬!”
我阴毒地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面容扭曲得异常可怖,眼中蹦出火花。
下一刻,他的大掌疯狂地搓弄我,从双峰至侧腰,又至下臀,用力地揉搓。
他的热唇落在我的乳上,极力吮吸啃噬。
那烫人的烙吻在我身上出现一枚枚的红印,带着凌虐的耻辱印记。
我恨!
我看着他,冰寒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场无关自己的凌虐。
完颜宗旺确实很熟悉我的身体反应,伸指探进我的深谷,邪肆地挑眉,“你的身比你的心忠实。”
我咬唇,冰封双眼,“禽兽!”
他暴怒,狠狠地贯穿了我,硬邦邦的胯骨生猛地撞击我。
痛!
撞击的痛,加上那种铁剑划肤般的痛,令我神思俱灭。
“阿磐这样待过你吗?你伏在他身下,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的大掌钳着我的腰,戾气满面,语似寒冰。
“你是禽兽,阿磐不像你。”我强忍着这令人万劫不复的羞辱与痛,故意激怒他,“阿磐很温柔,温柔地爱抚我……”
他越发震怒,咬住我的唇,吞没了我即将出口的话。
瞳仁着了火,浇也浇不灭。
他就像驯服一匹烈马,以狂烈与暴戾一次又一次地鞭笞着我。
我依然在笑,宛如死了一般,在他的身下,身体横陈,任凭他攻占、驰骋。
他鞭笞一下,我便在心中默念一声:阿磐……阿磐……阿磐……
宋王府,洞房花烛,郎情妾意,琴瑟和鸣。
皇太弟府邸,血腥与粗暴的交欢,撕裂了麻木的身。
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滑落。
酷刑结束后,完颜宗旺仍然怒火中烧,恨恨地离去。
四肢酸软,身似已死,我蜷缩在被窝里,泪水不停地流,湿了红枕。
累了,乏了,昏昏地睡过去,直到翌日晌午才醒来。
一夜之间,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得一如核桃。
全身酸痛,我艰难地、一步步地走向房门,却见深红进屋,立即回身背对着她。
“夫人,吃点小米粥吧。”深红小心翼翼地说道。
“搁下吧,我要沐浴,你们去准备汤浴。”
“是,夫人尽快吃粥,不然就凉了。”
见她走了,我端起小米粥,一口口地咽着。
即使已和完颜宗旺撕破脸,我也要保住一条命,等着六哥来救我。
我不能死在这里!
沐浴后,我让深红端来膳食,吃完后缩在被窝里休憩,回忆着汴京城南辛夷树林里的那对少年少女,弯着唇,在梦中慢慢地微笑。
他要羞辱我,要惩罚我,我不在乎,反正我已当了他这么久的侍妾,他再如何折辱我,我只当做被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多咬几口罢了。
醒来时,天色已晚。
桌案上搁着晚膳,我全部吃光了,觉得身上恢复了一点气力,神清气爽了些,便取下脚踝上的鎏金桃花纹脚环,拨着两颗铃铛。铃铛相击,发出清脆的叮呤声,叮呤,叮呤……
阿磐是否还保存着脚环?应该保留着的吧……
双唇一弯,轻笑,我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拨弄着精致的脚环。
有人推门进来,我惊得抬眸,那恶魔缓步进来,面色平静,瞧不出喜怒。
心神一颤,我惊惧地缩在床角,完颜宗旺一把拽过我,冷酷地下令:“侍寝!”
我能逃脱吗?
若我继续伪装,继续曲意承欢,或许可以吧,只是,我不愿,也不想。
於是,又是酷刑的一夜。
第三夜,仍是如此。
仿佛回到了最初,我替兄出使金营,金帅大怒,凌辱了我,三日三夜,我昏昏沉沉,神智不清,无法下床,任人宰割。
深红和浅碧按时送膳食过来,却没有多加停留,该是完颜宗旺吩咐她们不能服侍我。
第三日早上,她们送来早膳,终於忍不住,劝我不要再激怒她们的王爷。
“夫人,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别再与王爷怄气了。”深红语重心长地劝道,“王爷这么疼夫人,只要夫人说一些软话,王爷就不会生气了。”
“王爷吃软不吃硬,你就顺着他一点,王爷的气就消了。”浅碧焦急道。
“你们出去吧,再多待片刻,你们会被罚的。”
“夫人到底要和王爷闹到什么时候啊?”深红气急败坏。
“看见夫人这样,奴婢也不开心。”浅碧道,“夫人在这里伤心,王爷在那里喝闷酒,有什么别扭就摊开来说嘛。”
“出去!”我怒道。
她们看我一眼,唉声叹气地出去。
午时,她们没有端来午膳,而是强拉着我来到前院的膳厅,将我按坐在桌前。
桌上都是我喜欢的菜式,深红斟了两杯酒,“待会儿王爷来了,夫人不要意气用事,好好与王爷用膳。”
浅碧柔声道:“夫人,夫妻闹别扭也只是两三日,王爷珍视宠爱夫人,只要夫人笑一笑,王爷的气自然就消了。”
我微微一笑,笑她们的天真。
她们笑着离去,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转身——
完颜宗旺踏入膳厅,止步,宁静地看着我。
我迈步,离去。
也许他以为我是迎接他呢,竟然握住我的左腕,拉着我一同坐在桌前。
他面目清寒,眼中却有暖意。
将凳子拉近,紧挨着我,他伸出左臂温存地揽在我腰间,右手夹菜喂我。
我张口吃了菜,食不知味,冷冷眨眸。
这顿饭,很安静,很怪异,同床异梦的夫妻一道用膳,也是各怀心思,更何况,我不是他的妻。他似乎满意我的表现,偶尔喂我吃菜,眼梢温暖。
差不多饱了,完颜宗旺转过我的身子,温和问道:“这三日来,你想清楚了吗?”
我明知故问:“王爷要我想什么?”
清寒的脸孔瞬间变得冷硬,他似乎压抑着怒气,“我不介意你心里还有旁人,但是从此刻起,你心里只能有我。”
我不语。
他执着我的双手,眼中点缀着缕缕深情,“你怀过我的孩子,虽然孩子与我们无缘,不过我相信我们第三个孩子一定可以生下来,养大成人。”
我仍是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湮儿,我们可以过得很开心,只要你忘记他,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有宠无爱,王爷以为我稀罕吗?”我的微笑里充满了讥诮,“王爷觉得我可以忘记他吗?”
“你是忘不了,还是根本不想忘?”他切齿地问。
“王爷以为呢?”我清冷一笑。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他的眼中跳跃的火花,表明他的怒火已经上升到顶点。
我冷笑,“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阿磐,更不会喜欢你。”
怒火席卷了他,也席卷了我,他扬臂,一巴掌重重地掴在我脸上,打得我跌倒在地,一股腥甜涌出来,从嘴角流出。
有人闯进来,深红扶着我,浅碧惊恐道:“王爷息怒,夫人近来寝食不佳,神思恍惚,许是不太清醒,这才胡言乱语冲撞了王爷,王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目光如鹰隼般森厉,完颜宗旺喝道:“来人!”
片刻后,两名侍卫赶到门口,他盯我一眼,冷酷地下令:“将夫人押到囚室,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闻言,深红和浅碧立即跪地求饶。
“王爷,夫人两次滑胎,身子虚寒,囚室阴冷潮湿,夫人不能待在那里啊,求王爷开恩。”深红着急地为我求情。
“王爷,夫人只是一时想不开、一时糊涂,再给夫人几日,夫人一定会想明白的。”浅碧惊叫着,语声里带着哭音,“假若夫人在囚室里病情加重,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王爷三思啊。”
完颜宗旺无动於衷,她们苦苦地哀求着,对我的真心实意,令我动容。
最后,他似乎有点心软,“将夫人押回寝房,让她静心反省。”
命令一下,两名侍卫立即将我押回寝房。
其实,我也想过继续伪装,继续争取他的信任与宠爱,可是当我尝到说出心中所想、激怒他的那种畅快滋味时,就觉得以前的伪装太过窝囊、太过煎熬,虽然现在要忍受他的折磨与折辱,可是,相较於心中的痛,身上的痛根本微不足道。
也许,我太任性了,也许,我的任性会带来灭顶之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