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娇汗浸低鬟,屏山云雨阑(1 / 2)

凤囚金宫 端木摇 7123 字 3个月前

第64章 娇汗浸低鬟,屏山云雨阑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一日,整个皇宫变成一座冰雪之城,屋瓦积雪,雪压枝桠,地上亦积了一层颇厚的雪。这银装素裹的天地,寒气逼人,不知叶梓翔怎样了?可曾受人虐待折磨?可吃得饱穿得暖?

我忧心如焚,却不敢冒然对完颜磐提出见他的请求,虽然他对我的宠,在金国史上从未有过。

辛夷殿,俨然是他的寝殿,天龙殿变成一座空殿。

用过晚膳,我歪在暖炕上,握着一卷医书百无聊赖地看着,渐渐地有了睡意。

起身来到殿外,风雪袭身,寒气入袖,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雪凄凄,凛风怒吼,宫灯飘摇,那昏黄的光影也随之支离破碎。

我一定要尽快去看看叶梓翔。

不远处出现一行人,宫灯照亮了当中那傲岸的身姿与冷峻的脸膛。

他在风雪中疾行,貂裘荡风飞掠,像是飞翔於风雪中的苍鹰。

被他逮回会宁,无奈之下我成为他的妻、他的妃,虽然我爱他,也很想嫁给他,可是,若我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大宋宁国长公主的身份。在金国皇宫,在他身边,我总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即使他爱我、宠我,即使他为我空设后宫。

完颜磐亲昵地握住我双手,“手这么冷,在等我?”

我颔首。

他温柔一笑,揽过我,“进去吧。”

我们的身后,大殿的门缓缓关上。

他携着我进入寝殿,织绣鸾凤图案的青色帷幔缓缓垂落,隔绝了外殿的目光。

所有内侍与宫女都停在大殿等候召唤。

我为他挥落身上的雪花,解下貂裘挂起来,正要为自己解下雪色貂裘,他上前一步,低声笑道:“还是为夫来吧。”

坐上暖炕,完颜磐敞着外袍,慵懒地靠在大枕上,阖目养神。

我斟了一杯热茶,递至他的唇边,他微低下颌,就着我的手饮了大半杯。

政事繁杂,他才会这么累吧。

“我给你按几下,可好?”

“好。”

他转过身子,我跪在他身后,在他肩上缓缓按着,力道适中,希望能缓解他的疲乏。

以往常为父皇按压,我已经驾轻就熟。

接着,以指腹按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揉动。

他闭目享受,似已睡着。

良久,完颜磐拉我坐下来,笑赞,“娘子这手功夫真不错。”

我但笑不语,起身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颈,微微引颈。

“怎么了?”他略有错愕,笑问。

“官人。”我柔声唤道,眸凝浅笑。

他扬眉,似有疑惑。

外袍,中单,一层层地被我拨开,我吻上他的脖颈。

他不为所动,我的唇舌缓缓下滑,勾吻着他紧实的胸。

立时,他全身一紧,伸手揉着我的侧颈,片刻后从后颈滑入,抚着我的肩背,柔柔抚触。

猛力一抽,他凌乱的衣袍被我拽起,抛在一侧。

“气力不小。”完颜磐一笑,慵然靠大枕上。

“官人。”我又唤了一声,嗓音柔而低哑。

他声色不动,也不拒绝,眸底蕴笑,刻意看一场好戏。

然而,他终究忍不住。

暖炕上热气渐渐升腾,躯体发烫,他一臂揽倒我,覆压上来,反客为主,狂热地吻我。

殿外天寒地冻,殿内温暖如春。

完颜磐双眸似火,蓄势待发,“湮儿,明日我让太医为你诊脉。”

“为什么?”

“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不过你身子虚寒,先让太医瞧瞧,调理一下身子。”

“若我有孕在身,你怎么办?”

“无须担心我。”

他沉腰,缓缓滑入,抱紧我,与我共赴一场忘我的情爱。

然而,我的思绪已涣散。

我真要为他生儿育女吗?

为什么我是大宋长公主?为什么他是大金皇帝?为什么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这么难、这么痛、这么苦?

情缠一生,痛苦一世。

从一种虚空的恍惚里回归,我被一串清脆的叮呤声吸引。

那是一对鎏金桃花纹脚环,完颜磐为我戴在足上,以唇触着右脚踝上那枚桃花烙印。

建炎三年前,我南归前,一只脚环在完颜磐那里,一只脚环由完颜宗旺交还给我,我戴了很久。后来,完颜磐大婚,我和完颜宗旺撕破脸,被禁足寝房,我取下脚环,再也没有戴上,后来该是被完颜宗旺收起来了。

现在,为何一对脚环都在完颜磐的手里?

对了,完颜磐在燕京诛杀完颜宗旺,完颜宗旺死后,应该是从他身上得来的。

“这对脚环,现在我物归原主,就当是我锁住你的双足,你再也跑不掉了。”盖着锦衾,完颜磐伸臂为枕,将我搂在怀里。

兜兜转转,这对脚环又回到我足上,此时此刻,心中怅惘。

想起完颜宗旺,心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无奈情绪。

他瞧着我脖颈上的象牙骷髅坠子,“你给我的定情信物镂雕双凤镶金象牙梳,我一直收藏着,你也要一直戴着这坠子。”

我笑,“这坠子我戴着,你也应该戴着象牙梳。”

“梳子如何戴?”

“我不管,反正你要戴着。”

“这样吧,我放在衣袍里……”

我偷偷窃笑,他恍然大悟,“你竟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轻拍着我的屁股,一下又一下,我配合地嚷着,像是受了重刑那般惨叫。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盘旋着几种开口请求的话。

闹够了,他以手指顺着我散乱的发,嗓音沉厚,“湮儿,皇后有孕三月,原谅我好不好?我没想到……”

我摇头,“皇后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昨日,徒单皇后突然晕倒,太医诊断她已怀孕三月,母子康健。皇太后高兴得合不拢嘴,赏赐无数。正因为如此,方才他才会说出那番话,要我生养。

他凝视我,目光深邃,“我只想要你的孩子。”

我轻笑,“这个要看天意。”

完颜磐窃笑,翻身而起,“那我多多努力。”

“我累了,明日再努力吧。”

“好吧。”他讪讪躺下,半晌又道,“你六哥下诏,移跸临安。”

“嗯。”我淡淡地应着,临安紧临绍兴,也还是偏安江南一隅,若是移跸建康或是江北就好了。

“你六哥应该知道了。”

“嗯。”

现下是十二月,以李容疏潜伏在金国的密探,六哥必定听闻赵玉络被封为贵妃一事吧。

六哥,我没有后悔北上,只是我真的没想过会嫁给完颜磐。

六哥,原谅我……

我以肘支起身子,道:“阿磐,我想见叶梓翔。”

他面容一冷,“他没饿死也没冻死,你无须担心他。”

“阿磐,只是见他一面而已,毕竟他是因我而被你囚在会宁的。”我依依地求道。

“有什么好见的?你担心我虐待他还是毒打他?”

“不是……”我顿时火了,“你不让我见他,就放了他。”

“他是大宋一员猛将,我怎能轻易放了他?”

“这么说,你想用兵南侵?想一举灭了大宋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六哥掳到会宁囚禁一辈子?”我怒道,蹙眉瞪他。

完颜磐直直盯着我,漆黑的瞳仁凝定不动,面色虽冷,却瞧不出究竟是否生气了。

他知道,若他南侵,我绝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他揉捏着我的下颌,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娶你,假若我不是大金皇帝,就无法娶你。至於南侵灭宋,我从未想过。”

我索性摊开来说,“那你囚叶梓翔做什么?担心他南归后挥师北伐?还是担心他暗中潜入会宁救我?”

“此事改日再谈。”

“现在就谈,他只是保护我北上,如今你心愿已达成,为什么不放他?他一直护我於左右,因我而被你囚禁,你教我情何以堪?你是不是要我对他愧疚一辈子?”

“湮儿,你让我想想,可好?”

“要么让我见他,要么就立即放了他,你自己选吧。”

完颜磐叹了一声,平躺着,睁目望着屋顶。

我拿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他。

良久,他终於松口,“你要见他也无不可,我会安排。”

两日后,完颜磐带我见叶梓翔。

辗转来到皇宫西北角,我看见一间小屋前布有重兵把守,应该就是关押叶梓翔的地方。

守卫打开屋门,我走进去,忽然腰间一紧,是他揽着我,与我一同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