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完颜磐番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1 / 2)

凤囚金宫 端木摇 13736 字 4个月前

第77章 完颜磐番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昏光惨淡。

镶金象牙梳在烛影的辉映下,金光流转,鎏金桃花纹脚环也闪着金色光泽,叮呤叮呤。

我仿佛看见了那双碧莹莹的眸子,或俏皮凶悍,或怒火腾腾,或悲伤绝望。

她就像一只有着利爪的小猫咪,活泼调皮,娇憨可爱,可是,在营寨再次相遇之后,她再也没有了我所喜欢的那副骄横任性的模样,变得柔弱可怜,然而,这样无助的她,更让我心痛。

“大皇子。”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这清脆的声音属於她的妹妹,嘉福。

我示意她坐下,她双膝并拢,螓首低垂,局促不安,“大皇子叫环环来,不知……”

嘉福与小猫年纪相仿,性情却大为不同。

“你叫环环?”

“是,大皇子。”

“你与……沁福不是同母所生?”

“不是,皇姐……姐姐母妃在她六岁时便离世了,父皇……爹爹很宠爱姐姐。”

“你与沁福时常在一起玩吗?”

嘉福摇头,略微放松,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身为帝姬,也要守宫规,母妃不让我们出去玩,爹爹宠爱姐姐,姐姐可以出宫,到六皇兄的康王府玩,到汴京街上玩。”

我颔首一笑,“你姐姐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她也笑起来,露出精致小巧的贝齿。

我又问:“沁福与顺德、乐福感情好吗?”

嘉福道:“是的,因为爹爹也宠爱顺德姐姐、乐福姐姐。”

同是受宠的人,却不争宠,感情最好。

我笑,“你六皇兄,康王赵俊,喜欢你吗?”

“六皇兄只疼爱沁福姐姐,对其他姐妹一般。”

“为什么他只对沁福好?”

“环环也不知,也许是六皇兄也受宠吧,也许六皇兄觉得沁福姐姐失去了母妃,很可怜,就对她好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沁福母妃也长了一双碧眸吗?”

嘉福应道:“环环没有听母妃提起过。”

我沉吟着,想着还要问什么,却听她奇异地问道:“大皇子喜欢沁福姐姐?”

我一愣,旋即颔首,“我与你姐姐相遇、相爱的时候,她十五,我二十。”

第一次相遇,汴京蔡府,我从未见过这般柔弱瘦小又蛮横凶悍的南朝男子,而且这男子拥有一双奇特、漂亮的碧眸。我正想着他究竟是男是女,不及防被他推下池中。

第二次相遇,翠玉楼,我竟然着了她的道儿,腹痛不止,跑了十几趟茅房,而她笑得张牙舞爪,那得意洋洋的张狂模样,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第三次相遇,汴京城南辛夷林,她被匪徒欺辱,怪可怜的,我蹲在树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待她受够了、待我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才出手相救。

她不笨,猜到了我一直跟着她来到辛夷林,猜到了我故意让她吃苦。

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率性、娇憨得可爱,脸蛋因为怒气而红红的,双唇翘得高高的,我忍不住抱着她,吻了她。

她还小,不经男女之事,可又没有忸怩作态,与南朝姑娘很不一样。

我未曾想到,推我落水、给我下泻药的姑娘,重口咬我、扬言要抠我双眼的姑娘,会让我魂牵梦萦。也许,正是她的骄纵直爽、刁蛮倔强与张牙舞爪,才让我无法忘怀吧。

她的名字很奇特,小猫,不过倒与她的碧眸相得益彰。

她生气的时候叫我“臭石头”,大多数叫我“石头哥哥”。

说不清缘由,我不忍心对她说,我不能与一个南朝姑娘私定终身,但我真的喜欢她。

而且,不仅仅是喜欢。

离开她以后,总会想起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娇笑撅嘴,总会让我不自觉地笑出来。

谁也料不到,当我下定决心娶她的时候,她不要我了。

谁也料不到,当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再次遇见她。

只是,她变成皇叔的女人,变成大宋太上皇最宠爱的女儿,沁福帝姬赵飞湮。

早在一年前,她就是皇叔看中的那个帝姬,因出使和议而被皇叔强行私纳的沁福帝姬。

小猫,上苍是不是在作弄我们?

我悔,我恨,那日在辛夷林为什么不带她远走高飞?为什么放任她离去?

她是我的皇婶,这个事实无可更改,我无能为力,心如刀割。

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心爱的女子,那种痛,那种恨,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了解。

曾试图带她远走高飞,从此隐匿世间,但是皇叔不会放手。

皇叔亲自率兵追击,抓了她的父皇至营寨,以此要挟她,令她乖乖地跟他回去。

以我对皇叔的了解,对他来说,女人只是征战杀伐的战利品,还不如他的战马和战袍。

起初,我以为皇叔只是贪恋她的美色,不久就会厌腻她,却未曾料到,营寨中那么多或美艳或清丽的帝姬、嫔妃、王妃,他一个也看不上,独宠小猫,竭尽所能地宠她。

得不到的,越想得到,皇叔得到小猫的人、得不到小猫的心,自然恼怒。

於此,他欲以独宠赢得她的心,征服她。

可是,我又料错了,不知何时,皇叔想征服她,却被她征服。

对於小猫,他从征服变成喜欢,变成爱。

爱她,才会看不上别的女子;爱她,才会因她的背叛而震怒;爱她,才会给予她盛宠;爱她,才会为她而有所改变。

皇叔,为什么爱她?

我从小崇敬的金国英雄、勇士,铮铮铁汉,也有一腔柔情。

皇叔从不允许旁人觊觎他所拥有的东西,女人,权柄,兵权。

既已得到小猫,就绝不会拱手让人,这辈子,我休想将她抢回来。

那么,我只能舍弃小猫,此生此世,再不能有丝毫妄念。

可是,甘心吗?舍得吗?

不甘心!

不舍得!

要抢回小猫,就要忍!

非一日之功,就要费心筹谋!

从汴京到会宁,我一直在忍,拚命地忍。

心上一把尖刀,如果忍耐不住,那刀就会刺进我的心窝。

每当望着她忧伤孤郁的碧眸,每当看着她对皇叔投怀送抱,每当她痴痴地望着我,每当她身受劫难,我的心就很痛很痛。

小猫,既然你说:“若非帝王之才,要不起赵飞湮。”那么,我便成为你心目中的帝王,给予你想要的一切。

大金是你的屈辱伤心地,大金是囚禁你亲人的地方,那么,我便夺了大金皇位,掌控大金江山,然后,册你为后,给予你风光荣耀,给予你洗刷耻辱的权柄。

我想,这应该是你最想要的。

一日,刚刚回府,管家告诉我,完颜弼正在花苑等我。

匆匆赶往花苑。

花苑种了数种林木和花卉,这时节花开得正好。

堂兄完颜弼站在一株树前,呆化一般一动不动,望着的方向是不远处的几个人。

嘉福和几个下人侍女正在剪花枝,嘻嘻笑笑。

我发现完颜弼在看嘉福,目光有些异样。

莫非堂兄喜欢嘉福?

我唤了一声,请他到书房详谈。

完颜弼仅比我大五岁,与我私交甚好。

此次约他来府,他以为只是闲谈,把玩着从汴京掳掠回来的一只青釉小瓶。

“阿弼,以你的用兵神速、过人胆略,并不比皇叔与国相差。”

“皇叔用兵如神,在我们大金无人能敌。”他笑道,显然不知我究竟想说什么。

“我们第二次攻宋,若由你统帅西路军,西路军未必输给皇叔的东路军。”

完颜弼回身坐下,笑问:“阿磐,你又在琢磨什么?”

我耸耸肩,叹道:“我只是替你不值,你在用兵、布阵上已胜於国相,父皇为何不命你为西路军副元帅?”

他挑眉,“担心什么?国相终有一日会老,我有机会接手他的兵权,不急不急。”

我拍他的肩膀,“几个堂兄弟中,我阿磐只佩服你一个。近日我进宫面见父皇,国相似有意栽培奢也,奏请父皇封奢也为将。”

他一惊,“陛下应允了?”

“具体的,我不知,我听母后偶然提起的。”

“国相这么做,不就是想把半数兵权传给儿子?”

“你别忘了,国相宗瀚的父亲,老国相,也是这样传位给国相的。”

完颜弼摸着下巴寻思着,眉头紧皱。

我淡笑。

这堂兄热衷於征战杀伐,最恨的是手无兵权,一心等着接手国相的那半数兵权。

他坐不住了,“阿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否应该做点儿什么?”

“父皇信任国相,重用奢也是冲早的事。”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奢也那无能小子抢了我的兵权……你的脑子一向好使,快帮我想想。”完颜弼焦急道。

“此事颇为难办……阿弼你也知道,虽然父皇喜欢我,可我并无实权。”我为难道。

“那怎么办?”他叹气,忿忿道,“一想到奢也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就生气。”

我假意犹豫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子,只是……”

他惊喜,“只是什么?你有什么好点子?快说。”

我道:“这事真不好办,万一被查出来,你我大有可能被——”

以手为刀,从脖子抹过。

完颜弼惊了一下,追问我究竟有什么计策。

我在他耳畔说出早已想好的计谋,他大吃一惊,垂首沉思。

半晌,他抬头,“只要安排得当、稳妥,此事应该不难办。”他站起身,以信任、锐利的目光看我,“阿磐,在众多兄弟中,你最聪明,狡猾如狐狸,只要你帮我夺得兵权,往后我都听你的。”

“兄弟之间,无须客气,只是夺兵权一事急不得,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好,我们兄弟联手,把国相的兵权抢过来,有我的荣华富贵,便有你的一份。”

我握住他的手,“一言为定。”

完颜弼最喜血腥、杀伐,於阴谋诡计上并无多少心思,我说怎么做,他无不应允。

不久,国相於围猎中被猛虎袭击暴亡,很多人怀疑这是完颜峻的布局,无人怀疑我们。

国相完颜宗瀚一死,他手中的半数兵权便会落入旁人手中,父皇会将这半数兵权交给谁,尚未可知。不过,以往坚固的权势均衡,便打破了。这半数兵权,将与皇叔的半数兵权形成对峙之势。如此,皇叔稳固的地位便松动了。

我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是一个漫长而巨大的谋划,须步步为营,步步谨慎。

小猫,我知道你在皇叔的王府度日如年、痛苦煎熬,我会尽快把你抢回来,护你一生。

小猫,你多多忍耐,一定要等我。

乐福说了很多她幼年的趣事,听着那些趣事,我便会想着她小时候的调皮模样,忍俊不禁。

大婚是无法避免的,我本以为她会明白我、谅解我,却不料这场婚礼撕裂了她和皇叔那层温情的薄纱。她的眸心沉淀着浓浓的哀伤,皇叔看出来了吧。皇叔将她关起来,致使她被唐括氏毒杀,中毒身亡。

小猫死了,我不信!

我真的不信!

她死了,那我怎么办?

但是,我真的不信!

原来,她真的没死,她只是诈死,被叶梓翔救走了。

她不要我再叫她“小猫”,要我叫她“湮儿”,我想留她在我身边,可她一心南归,将金国视为耻辱之地,迫切地要离开,因此,我唯有放手,让她离去。

暂时地放手。

她对我承诺,此生此世,非我不嫁。

我应该相信她,她做得到。

可是,她竟然不守诺,竟然要嫁给叶梓翔那臭小子。

圣旨一下,焉能更改?

我急急南下,私自求见她六哥,大宋皇帝赵俊,以和亲之礼求娶湮儿为宋王妃。

她俊美的六哥并无和亲之意,我大感意外。

大宋皇帝赵俊,虽无武艺,却风华独具、气度不凡,颇有帝王之概,只是,避难江南,守着半壁江山,始终为我大金男子所不齿。

第二次求见,他再无第一次的失控。

我隐隐觉得不妥,他对湮儿的兄妹情,似乎太过了。

这次私见的地点,他选在行宫一处偏僻的角落。

风亭一角,凤尾竹环绕四周,墨绿掩映,风过处,沙沙作响。

“宋王明日北归?”赵俊端着官窑茶盏,吹了吹热气。

“正是。”

“敢问宋王,为何欲与我宋和亲?”他疏离地问。

“因为,本王心仪长公主。”我笑起来,“当年,本王在营寨看见她被皇叔强占,深觉皇叔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妥。本王也曾想过向皇叔讨要长公主,不过皇叔争强好胜,得到的东西再不会被人夺走,因此本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长公主诈死南归,我追到燕京,赠她通关金牌,她这才顺利南归。”

“原来如此。”赵俊挑眉一笑,“不过朕不是很明白,舍妹曾为贵国皇太弟所得,便是皇婶,宋王想以和亲之礼娶舍妹,似乎……在我们大宋,这与纲常伦理不合。”

我知道他会这么说,便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在我们大金,父亲的姬妾、伯伯叔叔的妻妾,或者是兄长的妻妾,都可以娶之、纳之,因此,本王与长公主成亲,在大金是合礼的。”

他缓缓颔首,英眉疏朗,“若朕应允宋金和亲,国人会叱责朕罔顾人伦纲常,与蛮人无异……哦,抱歉,朕只是……实话实说。”

我笑,“无妨。”

“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事事为民表率,舍妹是宁国长公主,亦为大宋女子表率,此等逾越大宋伦常之事,朕与舍妹都不会应允。抱歉,所请,朕无能为力。”

“本王可以理解。”

我慢慢饮茶。

赵俊婉拒和亲的理由冠冕堂皇,我却总觉得并非这么简单。

上次他听我提起湮儿一宿未归,顿时失控得捏碎茶杯,可见他对湮儿的紧张程度。

赵俊不应允我的提亲,想必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对湮儿的兄妹情,超乎了寻常。

我微微一笑,“陛下,据本王所知,长公主对皇叔恨之入骨。”

他付之一笑,不作应答。

“既然陛下不应允和亲,本王便与陛下谈另外一事罢。”

“请讲。”

“陛下疼惜长公主,假若陛下想为她复仇,本王可助一臂之力。”

“哦?”赵俊云淡风轻地反问,那双俊眸似已洞悉一切,“想以此让朕应允和亲吗?”

“不是。”我高深莫测地笑起来,“其实,本王与陛下可以是同盟者。”

“同盟?宋王与朕可以合谋什么?”

“皇叔听闻长公主下嫁叶将军,势必南下提亲。陛下只需囚他数月,然后纵他北归,本王便能替陛下为长公主复仇,消她之恨。”我缓缓道来,“陛下若想复仇,只能如此,因为,若由陛下下手,只怕会激起宋金两国战事。”

赵俊淡笑着,目光却凌厉,反将我一军,“欲置贵国皇太弟於死地的,应该是宋王。”

我亦笑,“陛下不也希望如此吗?只要陛下与本王联手合谋,便能马到功成。”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非同不小可,若一着不慎,战事再起。”

他有意模棱两可,我便给予他更多的好处,“这样罢,事成之后,本王一定送还陛下母后南归。”

果然,赵俊眼眸一亮,“如此……也可,只是不知宋王如何为舍妹复仇?如何送还朕的母后?”

我道:“陛下无须担心,大金男人最守信诺,说到做到,做不到的事,本王不会提及。”

赵俊与我击掌为盟,“好,一言为定。”

父皇驾崩了。

父皇被湮儿的姐姐顺德毒死了,她也中毒身亡。

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必须充分把握。

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完颜峻对皇位也有觊觎之心,但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当我坐在御座上,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的时候,我望向殿外,想象着湮儿听闻我即位的消息会是什么神情,会想些什么。

湮儿,多年夙愿一朝达成,我终於可以以手中的权柄为你做任何事。

湮儿,我迫切地想见你,迫切地给予你权柄,然后,与你厮守一生。

然而,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消你的恨。

皇叔秘密潜回燕京,联络旧部兴兵起事,杀回会宁夺位。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我很清楚。

亲临燕京,我看着他率数百部将浴血奋战。

这一仗,打得可真激烈。

皇叔被赵俊囚禁时,身受鞭笞,万般折磨,却仍然勇猛无敌。

从小,我就敬仰他、崇拜他,将他当做大金的英雄、勇士,此时此刻,我仍然敬佩他。

忽觉悲伤。

是他教我骑马射箭,是他教我武艺、教我打仗,是他教我成长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但是,他强占了我心爱的女子,撕裂了我的心。

他的部将一个个地倒地,只剩下他一人傲立如松的时候,他已遍体鳞伤。

完颜宗旺仇恨地望着我,手执钢刀,一缕鲜血沿着刀锋蜿蜒流下。

满脸是血,满身血腥。

我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挥退众勇士。

“阿磐,我低估了你。”他嗓音沉沉。

“从小,你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你变成一只狐狸,蛰伏在暗处,伺机咬我。”

“这几年,为了湮儿,你一直恨我,处心积虑地夺走她,夺走我的一切。”他愤怒道。

“皇叔知道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他,心中微末的悲伤消失不见,“我从小就崇敬你,以你为榜样,立志成为我们大金国骁勇善战的大英雄,但我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夺了你的皇位,为什么?因为,你夺了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女子,只有夺了你的皇位,我才能夺回她。”

“是我先得到湮儿的……”他争辩。

“你强取豪夺!”我怒吼,“湮儿根本不愿意!湮儿爱的是我!早在我们第一次攻宋那年的八月,我就和湮儿相爱,是你以禽兽行径强占了她。”

完颜宗旺眼中的怒火慢慢熄灭,“怪不得你这般恨我,恨不得杀死我!”他低笑起来,“湮儿并非对我无情无义,否则她就不会来牢里看我。”

我冷笑,“那又如何?湮儿只是可怜你……”